“那……就依你。
”她靠進他懷里,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只是辛苦你了,還有……藍宗主。
”藍曦臣輕拍著她的背:“值得。
”溫蓁的臉頰在他頸窩蹭了蹭,汲取著那份安定人心的氣息,一種混雜著巨大幸福和遙遠不真實的恍惚感悄然彌漫。
“藍渙……”她小聲說,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茫,“你現(xiàn)在對我這么好……萬一哪天……我走了……”環(huán)抱著她的手臂驟然收緊!藍曦臣的下頜緊繃起來,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緊鎖住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和凌厲:“你——還想走?”溫蓁心頭一顫,立刻用力搖頭,更緊地回抱住他:“不不不!我說錯話了!我怎么會走!我腦子進水了才會動這種念頭!你好成這樣,我要是放得下,那真是豬油蒙了心竅瞎了眼了!”她說得斬釘截鐵,用力埋首在他懷里,試圖將那點因“回家”的念頭而泛起的、細若游絲的茫然徹底驅(qū)逐。
然而,那個遙遠的、屬于現(xiàn)世的坐標,如同夜空深處的孤星,依然頑固地在意識最邊緣閃爍了一下。
藍曦臣沒有再追問,只是將她緊緊擁在懷里,仿佛要將她揉入骨血。
沉默中帶著一種心有余悸的沉甸感。
時間便在兩人溫情脈脈的陪伴中倏忽溜走,窗外的日影已偏西。
用過午膳,藍曦臣便道要去尋忘機和魏嬰商談潭州蒔花女及后續(xù)事宜,囑她好好在客棧休整。
溫蓁心下了然,并未點破他可能是想親自確認弟弟那邊情況是否無恙。
她便在客棧后院尋了塊僻靜空地,抽出桃夭,準備練練劍招。
起勢,騰挪,揮斬……手腕翻轉(zhuǎn)間,思緒卻如同被牽了線的風箏,總也定不下來。
藍曦臣那句“禮不可廢”言猶在耳。
藍忘機與魏無羨在義城定是一番驚險。
還有……金麟臺那位……劍招愈顯凌厲,心中卻愈顯煩亂。
直至夕陽熔金,暮色四合。
溫蓁才收劍還鞘,汗?jié)竦聂W角貼在頰邊。
她知道藍曦臣歸期未定,略一思忖,并未回房,反而整了整略顯單薄的衣衫,提步出了客棧后門。
憑著記憶里的模糊指引,她朝著城郊那座傳說中的蒔花女園囿悄然行去。
空氣中浮動著花草特有的馥郁香氣,夜色朦朧地鋪陳下來。
剛繞過一處荒僻的土坡,前方樹影幢幢間,便赫然映出一群倉皇奔跑、不時驚恐回望的少年身影!為首的,不是魏無羨是誰?魏無羨警惕心極高,溫蓁的身形剛從坡后顯露,便被他銳利的目光精準捕捉!他猛地抬手,一個迅疾而明確的手勢,示意她立刻停下隱蔽!然而,還是遲了一瞬!人群前列的一個藍氏小輩已然循著魏無羨的目光望去,看清溫蓁面容后,脫口而出的驚呼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家主夫人??。 睖剌杵料⒛?,如同暗夜中無聲潛伏的影子,遠遠地站在坡頂?shù)臉溆袄铩?/p>
她抬起一根食指,穩(wěn)穩(wěn)地豎在唇邊,朝著下方慌亂奔逃的那群小輩們,做出一個極其清晰的“噤聲”手勢。
藍思追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示意,心頭一凜,立刻對著身邊急欲開口的藍景儀做了個同樣的動作,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成了氣聲:“景儀!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