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到佑兒說到死字,才冷得一哆嗦。
“你若是聽本官的,說不定還能判個將功贖罪,好死不如賴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宋轍緩緩說道。
鄭大卻看佑兒身上的狐貍毛斗篷,眼里泛起一絲不明情緒。
思索良久,無奈點頭應(yīng)下。
趙炳自登州府出了事后,心頭一直是七上八下的。雖說公孫賀將他力保下來,以失察瀆職之罪,罰了兩年俸祿平事,但而今誰不知道他的前程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些日子來拜會他的人也少了許多,照此番下去,過陣子就該讓他去哪處清水衙門度日了。
聽得巡撫衙門外頭鼓聲雷動,趙炳如風(fēng)聲鶴唳,嚇得心差點漏了出來。
歷來百姓有冤,顯少到巡撫衙門申訴,除非是被府縣都駁回了去,或是其中涉及下頭的官員,這才敢豁出性命到他這兒來。
畢竟來此處申訴的規(guī)矩是申冤苦主先打二十大板,這板子下去半條命也沒了。
“快去瞧瞧!別忘了規(guī)矩!”趙炳忙將烏紗戴上,吩咐書吏先去。
鄭大如今是走投無路了,宋轍拿捏著他的性命,他也不是蠢笨之人,敲了幾聲鼓后就跪在巡撫衙門外頭喊冤。
被打了二十大板后,鄭大衣衫上都是血漬,衙役將他丟在公堂上歇著,許久過后才見趙炳姍姍來遲。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驚堂木拍案而起,嚇得鄭大又是一頓驚慌。
“草民鄭大,狀告劉家逼草民賣女兒!”鄭大哆哆嗦嗦從袖中摸出一紙契書道:“這是劉家給草民簽下的約,還請大人過目?!?/p>
還以為是什么事,聽得劉家李家的,趙炳松了口氣道:“朝廷設(shè)巡撫是為了巡行天下,撫官安民,你這等事……”
書吏掃了一眼,趕緊低呼聲“撫臺”打斷了趙炳的話,臉色凝重將契書呈了上去。
趙炳見狀,接過一看上頭寫著是汝州劉家。
“你既然是狀告汝州的事……”趙炳沉默半晌才道:“汝州知府衙門可知曉?”
這些問題宋轍早已給他過了一遍,鄭大聽聞忙道:“知府不知此事,草民去府衙時有官爺說知府同知都不在,叫草民直接到巡撫衙門來申冤?!?/p>
反了天了!汝州府這段日子實在不成體統(tǒng),這一切起因是湯玉,可那王若禺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趙炳奪了一條令條,狠狠砸在地上道:“傳話!叫王若禺即刻給本官滾去汝州!若再推脫這官別做了!”
鄭大只一味哭訴求做主,全然似聽不到趙炳的不悅。
劉家的秘辛他豈會不知?趙炳昨夜還在劉家送來的小妾房里過夜,想著那軟腰婀娜娉婷,叫人欲罷不能的滋味,沒來由的火大。
“你既然說自己也是收了錢的,那便是賣良女的共犯!”趙炳又是一根條子直擊鄭大鼻頭,冷聲道:“先丟他去牢里!”
果然如宋轍說的那般進了牢獄,不過好歹里頭沒有賭坊的人,這胳膊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