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光宗見她來,本想破口大罵,可瞧著她如今這穿著氣度,氣焰不禁消了大半:“這不是你家下人不懂事,惹惱了我?”
開玩笑,要是沒了宋轍這層關系,他今后怎么科考做官。
瞧見他這副模樣,佑兒就冷笑道:“怎么?你爹娘給你留的錢財,全都敗光了?”
鄭光宗被她刺到了心事,臉上頓時紅溫:“你這小蹄子!胡亂說什么!”
佑兒緩緩坐在上首,煞有其事道:“看來是有錢財傍身的?!?/p>
這才明白,佑兒是堵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鄭光宗原來是有心機的,可如今因賭博的緣故,性子也變的急躁起來,愈發(fā)沒得城府。
“看樣子,你這日子過得好不錯,當初還要死要活的,說爹娘對你狠心。哼,若非如此,你眼下還在木匠鋪子吃木屑灰呢!”鄭光宗打量著周遭,眼中自然是羨慕。
越是知道自己底細的人,戳起痛楚更能一刀致命。
佑兒冷笑不語,側過身時眼中翻涌著情緒,是恨不得眼前這潑皮去死!
當初在家中時,鄭光宗便不時的告狀,拿她受欺負來取樂。
還曾說過,要賣她去窯子里,或送給哪個同窗家……
總之是從未將她看過是長姐,如今還厚著臉皮到玉京來打秋風,真是太給他臉了!
若還是以往的身份,佑兒必然掄起胳膊就要去打他,可眼前卻不合適了。
她顧及著體面,平息怒氣道:“你到玉京所為何事?”
見佑兒開門見山,也不給他什么理論親情的機會,鄭光宗也樂得如此,理所當然道:“給我五百兩做生意,再讓宋姐夫給我尋個讀書的住處,等再過三年秋闈,我科考入仕,你們也多個人幫襯不是?”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不曉得的人,還真以為他是狀元之才了。
站在門口的小廝與榕香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議。
人得有多不自量力,才能如此離譜?
果然,佑兒聽罷氣不打一處來,啐道:“五百兩?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莫說我沒那么多錢,就算是有,也絕不借你!”
鄭光宗聽她這般說,當場就不樂意了:“你可別忘了,你在我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年,讓你給五百兩也算少了!”
佑兒正好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問道:“按你的意思,我可算不得是跟你一個爹娘生的,難不成你家暗地里還買賣人?”
私下買賣人口,這可是死罪,鄭光宗心知自己說錯了話,又見佑兒依舊難纏,只能委屈求全道:“姐這話說的可沒道理,爹娘走了,如今咱們家就你我兩個,難不成你真要看著我餓死?”
按著佑兒對鄭光宗的厭惡,餓死又何妨?遂蹙眉道:“既然你也說了這話,那鄭家養(yǎng)我是天經(jīng)地義,我當初也算是報完了恩,與你們家恩斷意決,汝州府縣衙門皆能作證。既如此,你是死是活,與我有何相干?”
佑兒這話是打定主意不與他糾纏,鄭光宗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道:“爹娘若知你這副嘴臉,必然打不死你!”
笑話!舉頭三尺有神明,她還怕被惡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