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叢林里,上位者的“召見”,就是不容違抗的命令。
拒絕的代價,他此刻承受不起。
兩個嘍啰一前一后,帶著陳洛穿行在更加狹窄、更加陰暗的巷道里。
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剝落的鐵門前。
門上沒有任何標(biāo)識,只有一個小小的、蒙塵的攝像頭對準(zhǔn)了來路。
刀疤臉敲了敲門,三長兩短。
鐵門上方一塊小擋板滑開,一雙警惕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外面,確認(rèn)后,才傳來沉重的門栓滑動聲。
“吱呀——”
鐵門打開,一股混雜著濃烈雪茄煙霧、廉價香水、汗味和皮革味道的熱浪撲面而來。
里面是一個破舊但異常寬敞的臺球廳。
光線昏暗,只有幾盞吊在臺球桌上方的白熾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暈。
幾張綠色的臺球桌散亂擺放,球體碰撞的清脆響聲在略顯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墻壁斑駁,貼著幾張褪色的啤酒海報和過時的拳擊明星海報。
但這里的“破舊”只是表象。
陳洛敏銳地注意到,角落里或站或坐的七八個男人,個個眼神銳利,肌肉虬結(jié),腰間或腋下毫不掩飾地別著手槍、砍刀的輪廓。
他們看似漫不經(jīng)心,抽煙、擦槍、低聲交談,實則將整個空間的每一個入口和角落都置于監(jiān)視之下。
守衛(wèi)森嚴(yán),殺氣內(nèi)斂。
臺球廳最里面,一張看起來保養(yǎng)得最好的臺球桌旁,站著一個人。
他就是剃刀。
他個子不算特別高,但骨架粗大,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卻掩蓋不住衣服下緊繃的肌肉線條。
頭發(fā)剃得很短,幾乎貼著頭皮,露出青色的發(fā)茬。
面容冷硬,顴骨突出,嘴唇很薄,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銳利得如同兩把開了刃的剃刀,此刻正毫無感情地落在陳洛身上,緩慢地、一寸寸地刮過。
剃刀手里拿著一塊巧克粉,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臺球桿的皮頭,動作優(yōu)雅得與這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他身旁的球桌上,散亂地放著幾個球,顯然剛剛結(jié)束一局。
“老大,人帶來了?!钡栋棠樄Ь吹氐皖^。
剃刀沒看他,目光依舊鎖定在陳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