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蟬扶著他:“教授,你剛才喝了多少杯?”
看起來不比施大頭醉的輕。
施大頭這回的笑容里多了一點羞澀之意了,楊玉燕等人頓生希望,盼他回答出一個讓人激動的答案。
施大頭:“嘿嘿,我喜歡周璇?!?/p>
三人中只有代教授還在笑,楊玉燕都要嘆氣了,喜歡個女明星有什么好害羞的?
代教授笑著說:“哦,你也偷偷看畫報了吧!”
施大頭更害羞了,嘿嘿笑得好像不是偷看畫報,而是偷看女人洗澡。
楊玉燕十分的不解,還是楊玉蟬解釋:“畫報里的女人穿衣服都沒袖子,還有絲襪的廣告?!?/p>
楊玉燕才恍然大悟。
現(xiàn)在的畫報里最為驚世駭俗的廣告就是絲襪廣告了,能露一整條大腿!
雖然引來許多道德模范的口誅筆伐,但絲襪廣告還是越拍越多,每一期畫報上都有絲襪廣告,都有一兩個廣告女郎穿絲襪。
絲襪現(xiàn)在被稱為女人的另一條褲子,確實很時興。楊玉燕就有好幾雙絲襪。
現(xiàn)在想一想,她覺得畫報上的絲襪廣告稀松平常沒什么好激動的,可是對像施大頭這樣的男學生來講,那已經(jīng)是好大好大的刺激了。
楊玉燕為施大頭的純情長嘆一聲。
因為不純情的,現(xiàn)在街上還有公派的妓-女呢,據(jù)說拿學生證去光顧還可以少付些錢,有不少大學生去照顧生意,還都是結伴去的。
這種笑話八卦,都不用報紙去登,張媽都能說給她聽。
施大頭此人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挖掘的地方,楊玉燕很快對他失去了興趣,轉向代教授。
代教授酒至酣時,談興正濃,不用施大頭自己說,代教授就把他的老底全揭了。
代教授笑呵呵的講:“大頭剛來學校的時候,看著像個泥猴子,什么都不會,什么都要人教。你們不知道,他當時連內褲都不會穿呢!”
楊玉燕對楊玉蟬講:“……代教授是真醉了?!?/p>
代教授繼續(xù)講:“來學校的學生啊,一進來都像是剛下山的猴子。如大頭這樣的,話不會說,事不會做,筆不會拿,坐在教室里就像渾身爬滿了螞蟻,教起來無比的費力。另一半呢,就像純鈞,一看就是貴家公子哥,坐在那里從頭發(fā)絲到腳底板都透出一股不肯與俗人為伍的氣勢。唉,要將這樣兩種人放在一個教室里上課,真是愁死人了?!?/p>
聽到蘇老師也有出場,楊玉燕馬上來了興趣,替代教授又倒了一杯酒推過去:“教授,你繼續(xù)講呀。”
代教授接過酒就夸楊玉燕:“我們最喜歡的還是女學生,就像燕燕這樣。家里有錢的也不傲氣,家里沒錢的也不自卑,都是很乖的好孩子,心里都有著一股向上的精神!我們就把女學生和這兩種男學生放在一起,一個班里放上四五個女學生,啊呀,有了漂亮的女同學,男同學就好管多了!哈哈哈!”
代教授還頗為得意呢,身為女同學的楊玉燕和楊玉蟬就感覺復雜了,原來她們在班級里還擔當著定海神針的角色,學校真是太狡猾了。
代教授笑著指施大頭:“像大頭,一聽說教室里有女同學,洗澡也變勤快了,也肯剪頭了,也知道穿干凈衣服了。他剛來的時候,一身衣服可以穿一年都不洗,腳也可以一年不洗?!?/p>
楊玉燕和楊玉蟬立刻離施大頭遠一點,好像他現(xiàn)在還是一年不洗腳。
施大頭在酒意之中也不再緊張羞澀,為自己辯駁:“我當時只有一套衣服。再說識字班的大家都一樣,都不怎么洗澡……”
楊玉燕聽到一個新鮮的詞:“什么識字班?”
代教授:“是大學開始時辦的識字班。當時才剛剛建校沒幾年,很多人從全國各地趕來入學。但很多人都達不到入學的標準,這才辦了一個識字班,將他們都放進去教育,考試過關的就可以入學,沒有過關的讀上兩年就必須離開。學校也不是慈善機構,不能白養(yǎng)著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