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送葬（第3頁）

碗從手中落下來，砸在地上。

她張著嘴不敢叫，一路跑回了家。

嬤媽正站在門口看，一看到她沖回來，氣得擰著她的耳朵拉回屋：“你瞎跑什么？叫人拐了你去！”

小桃紅這才找到舌頭，蹲在屋里地上大叫：“楊先生……我去找楊先生……楊先生死了！屋里有死人！”

“誰？哪個窮酸？”嬤媽問。

一個姐妹過來，說：“是不是替咱們寫文章上報的楊先生？小桃紅最喜歡在嘴上掛著他了。他死了？他不是叫人抓了嗎？放回來了？”

小桃紅一個勁的發(fā)抖，什么也問不出來。

還是嬤媽帶著家里最大的女孩子過去，找到楊家門上，進去一看，果然人已經(jīng)死了。

兩人趕緊避出去。

“這怎么辦？”嬤媽說，“不要管他？”

女孩子嘆氣：“楊先生也是個可憐人，好歹是對咱們有恩的。不管不好。”

嬤媽：“那怎么管？”

女孩子：“放在屋里不管只怕會臭掉，也會引來老鼠蟑螂，這樣的死相對楊先生來說實在是不合適的?！?/p>

嬤媽：“可咱們也沒地方埋他啊。”

兩人想一想，嬤媽說：“不然，我找人把他用席子卷了，拖到街上去?，F(xiàn)在警察局每天都會巡邏，聽說他們碰到人死了都會運走埋了，也算是入土為安了?！?/p>

女孩子：“也好。那我再收拾一副楊先生的衣服，等回家鄉(xiāng)后勉強替他立個墓，也不過十個錢的事。”

嬤媽：“喲，你可真大方?！?/p>

女孩子：“唉，好歹他寫的文章救了我一條命，不然我爸就要把我賣給那個傻子當老婆了。我拿了錢回去，他才不賣我了?！?/p>

嬤媽：“你爹現(xiàn)在也死了，人死為大，就不要說他的壞話了。就依你，我去找人，你去收拾他的東西。”

嬤媽回到家中，找鄰居借了兩個小伙子，把楊虛鶴的尸首用席子卷了，趁夜扔到了街上。兩日后，她帶著女孩子們回家鄉(xiāng)，再路過那里就沒有那具尸首了。

嬤媽指著那一塊空地說：“就是放在這里了，拜一拜吧。就當是拜楊先生了。”

四個女孩子都認認真真的對那個地方拜了拜，小桃紅哭得可憐，還跪下磕了個頭，被姐妹們扶起來，一行幾人，漸漸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