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去請父皇來,就說弟弟病了,務(wù)必把父皇請來。拿我的腰牌去,記著,務(wù)必把父皇請來?!本叭A解下自己腰上的玉牌,這是她過世的母后留給她的遺物,上有鳳凰交頸而鳴,乃中宮之物。不說在這后宮暢行無阻,即便到了前朝,亮出這物件來,侍衛(wèi)也得讓道,大臣也該行禮。
先皇后病逝,這東西理應(yīng)歸還給當(dāng)今繼后,可誰讓先皇后生前已經(jīng)把這令牌送給了女兒?;实蹧]說什么,繼后為表賢良淑德,也沒開口。如此,這這代表中宮權(quán)威的令牌,才一直在公主身上。
琉璃猛然一驚,失禮得抬頭看向公主,見公主面容堅毅,知道今天這事兒不善了,亦知自己身負(fù)重任。低頭行禮之后,快步就往外走。
她聽見身后公主用同樣冷靜堅硬的語氣吩咐:“萍嬤嬤,你親自去請?zhí)t(yī),要快。青玉,你去召集伺候就地的所有宮人,都到殿外跪著,記著,是所有人。柳嬤嬤,你帶著人守著宮門,不要放走一個人。你看著這滿宮大殿的人,若有可疑者,直接拿下,本公主允你便宜行事之權(quán)。”
再后面的話,琉璃就聽不見了。她快步出了九皇子的居所,在禮儀允許的范圍內(nèi),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朝趕去。
景華坐在弟弟床邊,他臉色潮紅,身上都是都是汗水。景華讓人端了涼水上來,拿帕子給弟弟擦拭身上的汗珠。
隨著景華的命令,殿外慢慢響起喧嘩之聲。景華聽得不耐煩,把帕子往水盆里一扔,冷聲道:“安靜些?!?/p>
一個侍女出去傳話,瞬間,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之前以為自己有幾分面子的奶嬤嬤等人都被堵嘴壓在殿外跪著。
站在窗外的柳嬤嬤一邊監(jiān)視著跪在殿外的眾人,以眼神巡視給他們壓力,一邊透過重重窗欞紗帳去看公主殿下。其實她什么也看不見,可她就是想看看??垂鹘K于從先皇后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知道自己爭取。陛下已立新后,公主若是再不站起來,九皇子的今日,就是公主的明日。也許宮中人能容得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公主,可是堂堂原嫡公主,沒有兄弟依靠,以后看別人眼色過活,是何等艱難。她們這些覆巢之下的卵又有什么好下場?
呸呸!咱們九皇子還好好的呢!
萍嬤嬤很快帶著太醫(yī)過來,太醫(yī)正在診脈,皇帝也過來了。
皇帝前腳剛到,后腳門口就響起了皇后駕到的唱喏聲。
景華走出臥室,到廳中給皇帝見禮。
“景華見過父皇,見過皇后娘娘?!?/p>
“怎么回事兒?你怎么讓人用令牌把朕請來了。”皇帝坐在上首發(fā)問。
“是啊,公主有什么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后宮之事,不可隨意打攪你父皇?!被屎蟾c頭,“這殿外跪著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兒?”
景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把皇帝嚇了一跳?;始夜髯鹳F,平時誰會讓她們下跪,就是年節(jié)時候給長輩磕頭,都是跪在軟墊上,兩邊有侍女扶著,跪沒跪?qū)嵍純烧f?;实垡娕畠盒⌒∧昙o(jì)紅著一雙眼睛,也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
“父皇,小九要被人害死了。”景華石破天驚一嗓子嚎了出來。
“什么?皇宮大內(nèi)誰敢謀害朕的皇子,景華,慎言啊。”皇帝到底愛護(hù)女兒,沒把危言聳聽四個字說出口。
景華大聲道:“父皇明鑒,錢太醫(yī)正在內(nèi)室給小九診脈,若不是兒臣到的及時,怕日后就再也見不到小九了?!?/p>
景華正在哭訴,錢太醫(yī)有敬拎著藥箱從內(nèi)室出來,跪在一旁。
皇帝見了,連忙問道:“太醫(yī),小九如何?”
“臣錢如謙見過陛下?;乇菹略挘诺钕履耸秋L(fēng)寒入體,引發(fā)高熱,臣已擬了藥方,請陛下過目?!?/p>
皇帝點頭示意,身邊內(nèi)侍接過藥方呈了上來?;实劭戳丝此幏剑职岩暰€投到公主身上,“景華?”
“回父皇,兒臣今日來看小九,并沒有事先遣人通傳。小九殿外也無人值守,兒臣帶嬤嬤侍女進(jìn)來,小九的奶嬤嬤從側(cè)殿出來,攔著兒臣,說小九已經(jīng)睡了,兒臣來把小九吵醒了不好。小九這些天一直啼哭不停,難以安眠,好不容易睡著,萬不可再吵醒。兒臣本也不愿吵醒小九,可看著奶嬤嬤身邊小宮女面色不對,才沖了進(jìn)去。進(jìn)去的時候,小九一個人臉燒得通紅躺在床榻上,身邊連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頭都沒有。小九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兒臣如今想來,心都在疼?!闭f完就嗚咽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