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老夫人’,喚得齊老夫人心頭一顫。三年來,這個兒媳晨昏定省從未間,就連她病重最難伺候的時候,也是楚青娘衣不解帶的守在她的床前。
從前,她都是喚自己婆母。
“青娘……”老夫人語氣不自覺的軟了幾分,“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婆母可別被她給騙了!”顧嫣然見狀,急忙插嘴:“方才這賤婢差點打死夫君,定是她指使的,你看看,夫君都流血了!”
果然,齊老夫人順著視線看過去,齊徹半邊臉已經(jīng)腫起來,官袍上沾滿泥土,嘴角溢出血漬,哪里還有半點狀元郎的風光。
老夫人的心又硬了起來:“楚氏!這就是你管教的下人?”
楚青娘不慌不能的從袖子里取出那封和離書:“老夫人,從今日起,青娘與齊大人橋歸橋,路歸路?!彼龑⑽臅f給身旁的知夏:“煩請老夫人做個見證。”
“和離?”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氣!
“荒唐!齊家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她猛地舉起拐杖指著知夏:“除非你把這賤婢交出來,家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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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也配叫狀元郎?
“家法處置?”知夏冷笑一聲,抄起胳膊氣笑道:“你齊家的家規(guī),怕是處置不了我?!?/p>
齊老夫人一怔,定定的看著知夏,似沒料到,一個小小的婢女,竟敢當眾頂撞自己。
反應過來后,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放肆,楚氏不過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你也不過一個下賤的丫頭,身份還能頂了天去不成?
你們主仆如今能背靠我兒,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別不滿足!”
知夏怒極反笑,目光在齊徹和齊老夫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呵,真真是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來齊大人的自私?jīng)霰《际莵碜赃z傳,你們母子兩個,都是一樣的寡淡,冷血,忘恩負義之輩。這個地方,真真是多待一刻都覺得臟!”
“你——”齊老夫人一雙老眼瞪得老大,伸手指著知夏,扭頭對齊徹道:“徹兒,楚氏竟如此縱容惡奴欺主,這等目無尊長的賤婦,你還在等什么?還不快休了她?”
齊徹捂著紅腫的臉頰,眼神復雜的看著楚青娘。
她站在陽光底下,斑駁的光點灑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恍若間想到了初見時那一眼的驚艷。
他不信楚青娘會真的想和自己和離,她只是生氣了,就像從前他熬夜讀書忘記用膳時,她總會板著臉不理人。但只要他軟聲哄幾句,她總會心軟。
這次、這次一定也一樣。
“母親?!饼R徹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的不像自己的,“您先回去,兒子會自己處理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