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莫不是在消遣晚生?”
陸炳剛要炸毛,耳邊便傳來了李斌的聲音。
有著剛剛“飛魚服”的前車之鑒,陸炳趕緊回憶了一下自己和李斌接觸的全過程
然后,陸炳那張僅有青蔥胡茬的小臉頓時就紅了:“咳咳,那什么,今天問話這事,天知地知陛下知不可外傳,明白嗎?”
“晚生明白輕重,請大人放心?!?/p>
看著年輕的陸炳宛如犯錯小孩似得表現(xiàn),李斌依舊四平八穩(wěn)地回答著對方。
拋開所謂歷史人物的光環(huán),陸炳如今不過13歲,放在后世,就一中二少年。來自于其家世的言傳身教、來自于時代背景下的繁雜經(jīng)歷,固然會讓他們不似后世同樣年紀(jì)的孩子那般懵懂。
但也絕非是什么老謀深算、多智近妖之輩。
馬虎、天真、心直口快這些最容易在小男孩身上出現(xiàn)的問題,也依然會在他們的身上出現(xiàn)。
在這一刻,李斌拋去了對這些所謂歷史名人的濾鏡,開始真正以一個看待活生生的人的視角來看待他們。而一旦褪去了光環(huán),李斌心中也少了許多的畏懼。
既然是和人打交道,那有什么事,是不能談的呢?
“大人,晚生有一個問題,想請大人賜教?!?/p>
正滿意于李斌沒有繼續(xù)追著自己的疏漏不放,反而依舊表現(xiàn)得非常尊重自己的陸炳,倒是不介意和李斌多聊幾句。
剛想點(diǎn)頭示意李斌發(fā)問,陸炳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了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褪去官袍的羅洪載
“如果你想問的是羅洪載的事,那我無可奉告。”
一句話,將李斌所有的疑問全部堵回的同時,陸炳再次犯了那小男孩心直口快的毛?。?/p>
“我只能告訴你,拿他是貴人的意思,意不在他,你大可不必?fù)?dān)憂他的安危?!?/p>
“言盡于此,我也得回去復(fù)命了。告辭!”
陸炳帶著錦衣衛(wèi)緹騎們,押送羅洪載離開了戶部。他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縱觀整個拿人的過程,陸炳除了和李斌多說了些話外,幾乎是看也沒看過戶部其余人一眼。離開時,自然也不會特意跟他們打什么招呼。
在陸炳帶隊(duì)離開戶部的瞬間,退思堂前頓時喧囂一片。
有人大罵錦衣鷹犬,有人著急忙慌地與同僚思索對策。但更多的人,還是第一時間圍攏到李斌的面前
所有人都好奇,那目中無人,完全不曾理會過他們的陸炳,到底和李斌說了些什么。
湖廣司的閆立更是一把把住李斌,焦急地盯著他:“漢陽啊,洪峰的為人,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加上那日你也在場,當(dāng)知他絕無擅笞官校之意”
“閆主事,您先莫急,洪峰兄遭逢此劫,我等絕無袖手旁觀的可能。但到底該如何施救,我等還需好好思量一二。”
李斌沒在意那些問陸炳到底和自己說了什么的問題,反手扶住閆立這老大人。一邊在心中盤算著陸炳離開前留下的那句話,一邊選擇性地開口說道:
“初一那日,眾位大多在場。當(dāng)見洪峰兄下令行杖后,已得提督倉場陳公公首肯。晚生觀那陳提督的所作所為,不似撥弄是非之輩,所以,今上應(yīng)當(dāng)詳知當(dāng)日發(fā)生之事?!?/p>
“然,今日忽然以擅笞禁軍官校為由,著錦衣衛(wèi)緝拿洪峰兄,當(dāng)是項(xiàng)莊舞劍,意在沛公!就是不知這沛公者,是何人?亦或者,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