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眼瞥向身側(cè)的男人。
他坐得近,近到她一偏頭就能看清他側(cè)臉高挺的鼻梁,和唇角那一點點不茍言笑的弧度。
身上的氣味干凈又克制,像是曬過陽光的松木,和本子里那些動不動就壓上來的登徒子截然不同。
她想象著話本里寫的那些事,心跳就像被人攥住了一樣跳得飛快——她……真的要和他做那種事嗎?
話本里的男人都不是這樣的。他們熱情、貪戀、為美色失控。
可紀(jì)先生……好像連看她一眼都冷冰冰的。
她心慌了幾分,偏又止不住地想著那些描寫得過分具體的“法子”。
比如,靠近他說話要輕,要貼著他一點,眼神要濕,要會裝怕。比如……要不經(jīng)意地,讓他看到點什么。
她想著,偷偷低頭看自己。
今天的旗袍是鎮(zhèn)上裁縫急做出來的,顏色淡,料子薄,坐下時撐得胸口高高鼓起,白嫩的曲線像藏不住似的貼著布料浮動。
可就在這時,紀(jì)斯淮忽然偏頭看了她一眼。男人的眼神本帶著點疏離,但視線落下的第一刻,便頓住了。
她正低著頭,眼睫顫顫,胸前因緊張而微微起伏,那道旗袍的扣子緊得險些撐開,白花花的一片輪廓勾勒得恰到好處,像是山水邊一抹晨霧下的白蓮,欲遮還露。
紀(jì)斯淮的喉結(jié)猛地一滾。
他很快移開了目光,語氣不變:“怎么了?”
云窈猛地回神,耳根子一熱,連眼尾都飛起紅暈,像是被火燙著了一般。
她怯怯地?fù)u了搖頭,聲音軟糯,“我、我只是……想問紀(jì)先生,我該怎么稱呼您?”
男人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頓了片刻,才淡聲開口:“叫我斯淮就好?!?/p>
云窈輕輕點了點頭,小聲應(yīng)了一句“斯淮哥哥”,尾音輕柔得像貓爪子撓人心尖。
紀(jì)斯淮沒有回應(yīng),只抬手捻起一張報紙翻看,神色冷淡得像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低下頭,小手抓著旗袍裙角,心卻跳得飛快。
腦海里,那些“方法”一條條浮現(xiàn):
坐近一點,裝作不小心貼到他;說話時輕些,再輕些;眼睛要會看人,眨一下,比什么都頂用。
她不太會,也不敢全用,但還是悄悄將身體往他那邊挪了些,離得近了,便能聞見他身上的氣息,帶著皂角的干凈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