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心里一個咯噔,訥訥的不知如何解釋。
韋妃見狀連忙道:“她這小門小戶上不了臺面的,沒得污了七妹的眼,咱們還是去別處。哦對了,杜良媛的哥哥前日里給她送了盆蘭花,品種奇瑞,七妹要不和嫂子一道去看看?!?/p>
杜良媛也會意道:“不錯,那樣精貴的花兒還是配七娘這般的人物好,妾養(yǎng)著都怕玷污了她的氣質(zhì)呢?!?/p>
阿云只是笑道:“杜夫人這話聽在這位楊夫人耳朵里,怕是要笑死了,”言罷也不等她們說什么,繼續(xù)道,“昨日父皇賜給我的兩個侍女秋梨和秋霜趕著阿翁親自督造的馬車回去上仙居,誰知道,路上遇到了個好大架子的人物,楊夫人,那天你手下那幾個人說的話,你要不要給我重復一遍?嗯?”
她最后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看向楊玉環(huán)的目光已然結(jié)了寒冰,就連唇角的一絲笑意,也變成了冷笑。
楊玉環(huán)一開始聽到忠王讓李去見“姑母”時就留意的看了看來人,原先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隨后聽到的幾乎讓她恨得牙癢癢的阿云的聲音和她說的這句話,徹底將她打落了深淵,她撲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埋著頭瑟瑟發(fā)抖:“婢妾……婢妾是無心的,想必,有些誤會……”
“哦?你無心的?”阿云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跟前,繞著她,慢慢的,慢慢的踱步,“你無心的,叫人扇秋霜的耳光?你知不知道,她是阿翁認下的干女兒?你還敢叫人輕薄于秋梨,你知不知道,她是父皇親自選給我的,原先就屬于大明宮中的女官,呵,我倒不知,楊夫人你是個什么品階,三品的良娣呢?還是良媛?孺人?好大的威風!”言罷,她就揚聲對身邊的侍女道,“來人,掌嘴!”
兩名上了年紀的侍女面無表情走到楊玉環(huán)跟前,也不管不顧的,伸出粗壯的手臂就把她整個人壓著,另一個素來和秋梨要好的侍女立刻上去狠狠的扇了楊玉環(huán)好幾個耳光。
楊玉環(huán)被打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卻不敢還嘴,只可憐兮兮地看著忠王,誰知忠王卻只一臉怒意的看著她,恨不得將她當庭打死。
韋妃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人家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高力士的干女兒是個什么存在?她這個正一品的親王妃都不敢得罪,居然讓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給扇耳光了?還有秋梨,她原先入宮的時候也常常見到,這種皇帝的親信,就連太子也是笑臉相迎,和顏悅色,太子妃也是巴結(jié)討好,不敢有絲毫得罪,楊玉環(huán)膽子倒是大,居然敢叫人輕薄人家?
韋妃并不是她那個敢做不敢當?shù)恼煞?,見狀直接出面道:“這賤婢雖然得罪了七妹,但終究是我忠王府的人,七妹如果信得過嫂子,就將她交給嫂子,嫂子定然會好生管教她一番!”
事情絕不能鬧大,鬧到皇帝跟前去,他們絕沒有好果子吃,縱然韋妃一百個不愿意,還是出面保下了楊玉環(huán)。
阿云慢悠悠的喊了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臉腫成豬頭的楊玉環(huán),對韋妃道:“既然如此,三嫂何不將她交給我處置呢?”
韋妃眼皮一跳,忠王正想說好,被她狠狠掐了下手。
“這怎么說也是我忠王府的人,七妹可不要太過分了?!毙υ?,要是就這么讓人走了,他們王府的面子往哪兒擱?楊玉環(huán)可以被她這個主母打死,卻不可以被小姑子就這么帶走,這是對忠王府的蔑視!
阿云嘴角略略彎了下,正當韋妃松了口氣,覺著這小姑子終究是未曾養(yǎng)在皇室,容易被鎮(zhèn)住時,阿云忽然走到李跟前:“既然三哥三嫂不肯割愛,那,換成他怎么樣?”
“這……”忠王一臉訝然,對她這神轉(zhuǎn)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韋妃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心思瞬間活絡起來,阿云帶走李和帶走楊玉環(huán)的性質(zhì)不一樣,后者不過王府侍妾,打死了也沒有人敢問罪于她,到讓韋妃這主母顏面掃地,李不一樣,他貴為皇孫,就算阿云對忠王府有所怨憤要遷怒于他,也不敢下死手,同樣的,李在阿云手上肯定討不了好,這一箭雙雕之事,她沒有理由不答應。
“既然你姑母喜歡你,兒,你便隨你姑母去上仙居住個幾日好了?!表f妃如是說道,也沒提他什么時候可以回來這樣的話。
李自然把韋妃的算計看的一清二楚,轉(zhuǎn)眼去看父王,卻只看到對方閃躲的眼神,當下心頭涼了個徹底,原來在父王的眼里,他這個兒子的命,還及不上一個玩物?
“既然王妃答應了,那這孩子我就帶走了,”阿云看忠王那副德行就忍不住搖頭,這樣的爹,有還不如沒有,再瞧瞧一邊咬著唇眼睛已經(jīng)泛起了濕意的正太版建寧王,心里登時不大好受,想到他那個未來會被和親的姐姐,以及這個姐姐的悲慘死去會成為他悲劇的開端,便道,“對了,聽說他還有個同母姐姐,叫李沁是吧,王妃不介意的話,我就一并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