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秒,他自己努力平靜下來,聲音壓低很多,卻透著一股子狠意:“我不可能放過那些人?!?/p>
“你要是真的在乎她,”裴斯年說:“就不會讓她因為你的事情而一個人去東區(qū)那種地方,我不知道昨晚她在困難的時候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但是很顯然,她差點被人打死的時候,你沒有努力趕過去救她?!?/p>
江時羿攥緊了手機,卻無法辯駁。
他不知道昨晚會是這樣危急的情況,顧煙明明給他打了電話的,但他在做什么?
在他的人生里,后悔的時刻絕無僅有,但現(xiàn)在,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種沉重壓抑的內(nèi)疚感,仿佛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口。
裴斯年不再看他,邁步往病房走去,他喊:“裴斯年?!?/p>
裴斯年步子一頓。
“謝謝你救了她,這個人情我記著,但現(xiàn)在我來了,你可以走了。”
他話里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十分明顯,裴斯年默了幾秒才道:“我去拿我的東西?!?/p>
江時羿考慮了下,決定和顧煙談過再報警,便收起手機。
兩人回到病房,卻發(fā)現(xiàn)顧煙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
她側(cè)過臉,正安靜地看著他們。
江時羿快步走過去,在病床邊坐下問:“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顧煙沒說話,她還盯著裴斯年。
裴斯年沖她微微笑了下,“我得走了,明天還要去公司,有空的時候再過來看你?!?/p>
顧煙鼻尖酸澀,眼眶微微泛紅,“學(xué)長,謝謝你?!?/p>
她其實并不想讓裴斯年走,但她很清楚江時羿的大少爺性子,他要堅持留下,那么讓裴斯年呆著也是給大家找不痛快。
江時羿勉強忍了顧煙這一回,她不理會他的問題,卻和裴斯年說話……她心底有怨氣,他可以理解。
待裴斯年離開,病房門被關(guān)上,他垂下眼看到她正伸手抹眼淚,他心口一揪,聲音都不自覺放軟了點:“是不是哪里疼?我給你叫醫(yī)生好不好?”
他的語氣好像哄小孩一樣,顧煙卻沒法從里面感受到一點溫情。
她不說話,他伸手要去碰呼叫鈴,她才出聲:“不用?!?/p>
江時羿收回手,做了個無意識的動作——他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然而,剛剛觸及她冰涼的指尖,她的手就迅速地縮進了被子里。
他的手不尷不尬停在那里,隔了一陣,自己收回去。
他試圖同她解釋:“昨晚我接電話的時候有事,后來我其實有打給你,但不是無法接通就是關(guān)機,今天我找你一天?!?/p>
顧煙的臉也往被子里縮了縮,聽他這話,似乎是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但這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