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柚說:“他主動說要送飯,不吃白不吃。”
顧煙說:“你呀。”
對梁思柚,她有時候無語,但其實有時候也會羨慕。
梁思柚這人活得非常率性,而她好像就總是有很多框架框住自己。
她將門關(guān)上,在夜燈下注視著小米婭沉睡的臉。
她雖然做出決定,希望自己的感情生活不再原地踏步,但其實她心里沒底。
要接受小米婭,還要接受她這樣一個不好再生孩子的女人,這樣的男人,注定很難得。
顧煙在臥室里胡思亂想著,不多時,外面果然傳來敲門聲。
她沒動,然而,隱隱聽到的說話聲,卻有幾分耳熟,她剛想細聽,卻聽見腳步聲朝著臥室這邊靠近。
那不是梁思柚的腳步聲,是很沉很穩(wěn)很慢的一步一步,停在臥室門前。
她心有所感,起身悄悄走到門口,拉開門就看到,江時羿站在門口。
她不能陷入到這種溫柔陷阱中去。
兩個人無聲對視,顧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尖一澀。
可能是因為這一天在醫(yī)院,一直因為小米婭發(fā)燒所以心疼和害怕,現(xiàn)在她面對著江時羿,這個和小米婭血濃于水的男人,她就莫名地有些委屈。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普通的母親,在孩子生病的時候,希望孩子的父親可以在身邊同自己一起承擔(dān),安撫孩子。
這一瞬,她忽然想起了裴斯年的那個問題。
她也依賴著江時羿嗎?
她是不愿意承認的,甚至因為自己這短暫的,內(nèi)心的軟弱而感到羞恥。
當(dāng)初是她堅持要離婚的,現(xiàn)在有這種想法,就仿佛是后悔,她確信自己并沒有后悔離婚。
更何況,江時羿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他只是因為喜歡小米婭,只是因為對奶奶的承諾才來,她不能陷入到這種溫柔陷阱中去。
米婭還在睡,江時羿并沒有出聲,他的目光越過她肩頭,望向嬰兒床,隨后輕聲問她:“燒已經(jīng)完全退了嗎?”
顧煙“嗯”了聲,往前兩步,然后小心將門先關(guān)上,這才又開口:“柚子都和你說了是嗎?”
江時羿點點頭。
顧煙往沙發(fā)上看,梁思柚正對著餐盒里寡淡的粥和幾碟子清湯寡水的小菜發(fā)愣,一副懷疑人生的樣。
梁思柚口重,但她水土不服腸胃犯病,和傅青城抱怨的兩句,傅青城哄她說給她送好吃的,她就信了。
她沒想到送餐小哥是江時羿,也沒想到傅青城所謂的“好吃的”是這些看起來就沒什么味道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