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不爽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向這縣令出手。
這蟲師暗自嘀咕:要是那龔縣令再頂一句,恐怕當場就要喂了蛟龍,而這幾位尊道怕是還敢再上報個,山陽縣令遭了鬼禍。
這可是真正的過江龍?。?/p>
我還是稍稍躲一躲,將問題丟給那馬家的老鬼吧……
見得那術(shù)士攜令東出,這山陽縣令從地上自行站起,抬手拍凈官袍上的塵土,厚望向兩位上觀道徒,沉聲道:
“東鄉(xiāng)祖靈-馬三太爺,性鉆營,有官癖,且極為記仇。龔某人是萬萬喚不動,也招惹不起的?!?/p>
“尊道若要真強拗這條地頭蛇,恐怕就要提前做好這老鬼反撲的準備了!”
觀那龔縣令言行,前據(jù)而后恭,吃完這道罰酒倒是腦子清醒了?
這青衣道徒卻是心頭暗自不屑,冷笑一聲:
“那不然呢,龔縣令,馬家宗巫居高堂,使喚不動?!?/p>
“我天南觀的道徒反倒還低人一等了?”
這一番山陽之行可是叫他憋屈的不行,心底恐怕罵死那馬元了,哪里還會給那山陽馬氏面子。
黎卿滿臉無謂之色,提起那盞冷白燈籠,坐視著那三頭紙靈紙猖在一道道房屋之中穿墻遁壁,尋覓著那城西的百姓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馬家老鬼觸線了,他令諸多鄉(xiāng)民祭燭燃香,磕頭拜首,這在江南道,是要夷滅三族的死罪。”
“鬼道最盛的嶺南道,也無人敢如此!”
歷數(shù)著這馬三的所為所為,黎卿回首掃視著那縣令一眼。
“龔縣令,是出自哪個書院的?”
這一言,可謂是誅心了,直教那中年縣令滿面羞赧。
南國士人入書院的第一步,便是開民智,領教化,破淫祀……每一個南國的“士”,都不該坐視如此的。
“你該知道,鄉(xiāng)民祭鬼,無犧牲,非禮制,是要折陽壽的?!?/p>
“無所謂那馬三反撲不反撲,本道也沒時間和他斗法?!?/p>
“一地鬼神,當有守土之責。他若能將那剝皮鬼尋出來,合力平息了此事,毀了那祭壇,我等倒也不掐他的七寸咽喉,權(quán)當沒看見罷了。”
“若不然……”
黎卿與那青衣道徒同對視上一眼,各自見到了雙方眸底的那一縷寒意。
在南國十二宗觀中,私開淫祀,皆為大罪!
“師兄之言甚合吾心?!?/p>
這青衣道徒拱手附和,目光炯炯地望著那頭盤踞著整條街道的虬龍。
天南之地只有一個土皇帝……
那叫天南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