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郎君!
于他而言,十一曜的位置可以給任何人,但絕不能給弱者!
紫府下基的殺曜“計都”?
真是個笑話。
四野坍塌的宅院廢墟中哭嚎四起,在這嘈雜紛亂聲中,兩名不知底細的陰神真人在此生執(zhí)、斗法。
這可讓桂花府的刺史、別駕幾人心頭一沉,各祭起符書法器,就要上前交涉……
可,正受了太白一劍的苦主呢?
方才乖巧踏蹄等待著主人訊號的白馬,此刻只剩下一顆雙目圓睜的馬頭和半截馬尾栽落在坊市前,那蓬蓋住馬眼、遮掩恐懼的紙帽亦是跌落在側。
可地面上連血跡都沒有分毫,那匹白馬上的一切,皆為那一劍揚起的無端鋒芒所吞噬。
此地只余馬尸氣絕,卻再無那道人的蹤跡!
“咳咳咳……”
“天宮金曜-太白君?”
在府都郊外,一座破敗的草廟中,黎卿癱倒在一側角落,此處門窗緊閉,四面為陰雨鬼蜮封鎖,與外界不通、晝光隔絕,玄陰一炁逸散在空氣中,更顯陰冷,唯有那一盞南斗延命靈燈燃起了黯淡的清光。
鮮血【滴答滴答】的順著那降真云衣滴落,恐怖的庚金劍氣侵入了他經絡骨髓之中,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黎卿的神經。
那尊太白君可是真的要殺他!
那一道通天的劍光沒有絲毫的停滯,悍然撕開了玲瓏云雨域,天府玄元氣在其面前顯得薄如窗紙,只于七星蓮花法冠上垂落的北斗搖光僵持了一瞬,那劍氣便徑直斬在了黎卿背上。
他有很多法門,很多咒術,但在這生死悠關的瞬息之間,他縱有禳命諸法、鎮(zhèn)嵬諸咒,又待如何?
若非久修凝重的護身元氣與那“熒惑”剛剛贈予的七星法冠堪堪擋上一下,以及那根自日游境大鬼身上移植過來的鬼脊足夠的堅固,黎卿背后那處猙獰的劍傷就足以將他一刀兩斷!
“好一個天宮,好一個諸曜。
“今日鬼道人,明日太白君,總顯貧道是個任人揉捏的東西!”
黎卿身后,那蒼白的鬼脊似是頭骸骨蒼龍一般,血肉交織中,骨節(jié)分明,裸露在外的蒼白骸骨,隨著他的呼吸蠕動,磅礴的陰氣自鬼脊中誕生,更是形如月華一般冷謐。
來自幽天的法意將他身后的虛空扭曲,磅礴的黑水彌漫上來,徹底沾染盡了這一座破敗的破物。
“真不想走到這一步?!?/p>
他忍著劇痛低嘶一聲,右掌虛抓間,卻是將一尊烏青色的木犢托起來。
這漆黑的草廬里,倚仗著那盞有些暗淡的延命靈燈,依稀可見其中積累滿滿的灰塵,黎卿面色蒼白的倚靠在邊墻一角,地板上聚攏起的陰血幾如一血池了。
旁側的玲瓏猖面色煞白的望著道主,以及他那身后扭曲的黑水旋渦。
此刻,玲瓏不敢有任何的驕縱,她,分得清輕重緩急。
只是兩步上前,玲瓏屈膝跪坐在道主身側,雙手將那一卷視若珍藏的千目人皮紙攤開,遞給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