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過得不差,還不是因為張秀才祖上留下的那點家底,又娶了個任勞任怨的好媳婦?什么點子都被他一個人趕上了,我都有些嫉妒他了?!?/p>
“但不是每個男子都能像他這般走運的。月宜,你以后選夫家,可不能只看表面風光啊!”
陳月宜看著娘親關切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靠在她身上:“娘親做過媒婆,我自然一切都聽娘親的。”
柳翠云聽了這話,才算稍稍松了口氣:“這話不假,娘親別的不行,這雙眼睛卻不差,若有哪家壞小子裝模作樣來哄騙你,我絕不讓!”
陳月宜悶聲笑著,屋里的佑景突然探出頭來。
“什么壞小子?你們在說什么呀?”
柳翠云笑了:“佑景看完書了?是不是我們閑聊聲音大,吵到你了?”
佑景搖搖頭:“我剛寫完試卷,要找娘親看看呢。”
柳翠云道:“映晚方才出去周逢家了,一會兒就能回來?!?/p>
佑景點頭,回去把試卷放好,又乖巧地坐在母女倆對面,拖著下巴看她們干活。
看了一會兒,佑景朝陳月宜伸出手:“月宜姐姐,我也試試吧?!?/p>
月宜笑著把他的手推了回去:“佑景,你這雙手是用來寫字的,不用做這些活計。”
佑景一臉認真地問:“用來寫字,就不能理線嗎?”
陳月宜一愣:“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男孩不必做這些的?!?/p>
陳月宜原本的家里曾有個弟弟。
她曾和弟弟一起讀過幾年書,到了年紀,她就不能繼續(xù)讀下去,而是要學一些女工、古琴什么的女孩子應該學的東西。
而弟弟什么也不用做,只管讀書就好。
哪怕弟弟笨得一塌糊涂,連她一半都比不上,可爹娘還是全力支持弟弟讀書,給弟弟請最好的先生,甚至在逃荒路上,弟弟喊餓,爹娘第一反應就是把她這個“賠錢貨”賣了,填飽弟弟的肚子。
而她從始至終,沒有半句怨言。
她早就習慣了,離開爹娘前她唯一的所求,就是希望爹娘跟人牙子說些好話,千萬別把她賣進青樓。
而現(xiàn)在,哪怕她已經認識陳映晚和柳翠云,見識過了女子還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她那被潛移默化十年的觀念依舊無法被抹去。
佑景一伸手,她就笑著推了回去,說男孩不該干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