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畜生!”
”咱怎么就生出來這么一個毫無人性,冷血的畜生!”
猛然推翻了眼前如小山般的公文,面龐因為過于憤怒而有些扭曲的朱元璋猛然起身,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如龍吟般在暖閣中炸響。
早在去年春天的時候,他便因為收到錦衣衛(wèi)的密奏,知曉朱樉在封地上諸多罪行,故此將其召回京師,準備廢了其王爵。
后因長子朱標求情,兼之朱樉跪在自己面前聲淚俱下,保證日后洗心革面,他方才將其放回西安。
但是他決然沒有料到,自己的次子為了”報復(fù)”,竟是將王府中一切有可能告密之人盡皆處死?!
這與歷史上那些以殺人取樂的畜生有何區(qū)別?
”還請陛下息怒”
樸仁猛老太監(jiān)磕頭如搗蒜,心中不住的懊悔。
早知這蔣瓛查出來的事情如此”勁爆”,他便應(yīng)該提前給朱元璋打好預(yù)防針,以免情緒過于激動,導(dǎo)致怒火攻心。
”沒事,咱沒事!”
大口喘息片刻,身軀劇烈搖晃的朱元璋在樸仁猛的攙扶下,有些笨拙的回到了凌亂的桌案后,一張老臉上滿是痛楚。
虧他在長子朱標不幸病逝之后,內(nèi)心真的萌生過”兄終弟及”,將老二朱樉改立為儲君的念頭,但這朱樉屢教不改,實在是讓他傷透了心。
”傳咱的旨意,即刻將秦王朱樉禁足,廷仗八十,不準任何人探視!”
強忍住自己不去想象那些慘死在朱樉手下的無辜之人,朱元璋猛然提高聲音,朝著眼前的心腹爪牙吩咐道。
此時此刻,他深切體會到了為何曹爽昔日曾在詔獄中言辭灼灼,向老四斷定朱樉日后必有橫禍。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
換做他是秦王府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飽受壓迫欺凌的下人們,只怕也會逐漸激起一絲反抗之心。
”奴婢遵旨。”
盡管知曉這廷仗八十足以令這世上的任何人丟掉性命,但老太監(jiān)樸仁猛卻不敢再勸,只是躡手躡腳行至暖格外,朝著外間的隨侍宦官們言簡意賅的傳達了朱元璋的命令。
不管怎么說,這秦王朱樉都是陛下的嫡次子,那些錦衣衛(wèi)動手的時候應(yīng)該知曉輕重。
”老三呢?”
”晉王府那邊查出什么事了沒有?”
揮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樸仁猛,朱元璋重新將猙獰的目光投向默默跪倒在暖閣中央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蔣瓛,顫抖的聲音中夾雜著多種情緒。
”回陛下,臣將晉王府上上下下徹查一遍,同樣沒有發(fā)現(xiàn)來歷不明,或與南京聯(lián)系密切之人?!币驗橹獣灾煸跋胍獑柺裁?,蔣瓛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太子妃那邊,也不曾與晉王府產(chǎn)生交集。”
嗯?
聞聽此話,朱元璋翻江倒海的內(nèi)心便是有所平復(fù),眼神也是變得狐疑起來,難道他誤會了自己的兒媳?
想到這里,原本隱藏于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便緩緩于眼前涌現(xiàn),也讓朱元璋的眼神愈發(fā)復(fù)雜。
他清楚記得,與言辭灼灼,斷定來日必有橫禍的老二朱樉所不同,曹爽在詔獄中提及老三朱棡的時候,只是一句”杞人憂天”便匆匆掠過,并沒有過多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