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陳迎新將將醒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耳邊一聲怒氣沖沖呵斥。
略顯腥臭的口水如天女散花般毫無顧忌的噴了他滿臉,一抬眼,陳迎新就瞧見了身前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大爺指著自己的鼻尖子破口大罵。
此刻,他撐著顫顫巍巍的身子正拄著拐棍,重重的砸在地上。
老大爺呲著呀,紅著眼,花白的胡子都要飛起來,那滿臉悲憤的表情,幾乎讓陳迎新好半晌沒回過身來。
陳迎新心中生出了些許恍惚。
頃刻蒙了。
他尤自記得自己正坐在回國的飛機上,只是睜開眼,卻突然換了個地方,莫不是自己不過是小憩了一會正在做夢,還是說穿越了?
思索間,老漢眼眶通紅,上前走了一步。
“子憐,你……莫要攔著老夫,今日老夫就要清理門戶?!?/p>
“想我陳家也曾隨高祖陛下南征北戰(zhàn),曾馬上建功,雖不說光宗耀祖,但從未墮過我陳家威名。如今開元盛世,李家官拜少卿,正四品官職?!?/p>
“卻未曾想到,今時今日竟然出了如此不肖子孫,若是不執(zhí)行家法,陛下恐怕還道我陳家目無尊上,我陳倉又有何顏面到九泉之下見我陳家的列祖列宗,此事,你等休要多言?!?/p>
老漢顫顫巍巍的走了兩步,分明氣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
他言語低沉,蒼老的眸光直勾勾的看著陳迎新,聲音有種怒其不爭的味道。
不肖子孫,指的是我?
陳迎新被盯得心里發(fā)毛,心里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么。
“武德元年,陛下高祖陛下馬上取天下,推翻昏君暴政,得登大寶,普天同慶。此子剛剛九歲,嗷嗷待哺還是幼童,我陳家愛子心切,求取大儒為稚童開蒙,未曾想到,此子目無尊長,飽以老拳,竟生生將先生打跑了。”
“這本也沒什么,稚童頑劣,好好教導(dǎo)便是。”
“可是從那一日起,老朽為他請來的啟蒙先生能一直從藍(lán)田縣直接排到長安城,可沒有一位先生能教滿足月,甚至有先生離開之時,捶胸頓足,發(fā)誓余生再不會為稚童開蒙。”
老漢聲音悲嗆,老眼含淚。
陳迎新一怔,他張嘴想要辯解兩句。
可誰知,老漢再次看了他一眼,隨即嘆息道。
“武德四年,此子年滿十五,剛剛束發(fā)。老朽本以為他會迷途知返,能明辨是非,期盼他回頭是岸,卻未曾想到,此子,仰仗祖輩威勢,好的不學(xué),偏要學(xué)那些紈绔子弟,登青樓,混花船,與那些紈绔子弟們廝混在一起,醉生夢死?!?/p>
老漢聲音落下,周圍不少的目光落在了陳迎新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