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這兒?!?/p>
老張?jiān)谝粭澕t磚小樓前停下,指了指二樓。
“劉主任辦公室亮著燈呢,你自己上去吧,我還得回去看門?!?/p>
蘇建國道了謝,把自行車停在樓下。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上面?zhèn)鱽韯⒌潞?biāo)志性的大嗓門。
“這批勞保手套必須按計(jì)劃發(fā)放!少一雙都不行!“
蘇建國整了整衣領(lǐng),深吸一口氣走上樓梯。
后勤處辦公室的門半掩著,他輕輕敲了敲。
“進(jìn)來!“
劉德海的聲音里帶著不耐煩。
推開門,蘇建國看見劉德海正埋頭在一堆文件里,禿頂在日光燈下泛著油光。
聽見腳步聲,劉德海頭也不抬。
“什么事?沒看見我正忙著嗎?“
“劉主任,是我,蘇建國?!?/p>
劉德海猛地抬頭,小眼睛瞇成一條縫。
“喲,這不是咱們的改革先鋒蘇建國嗎?“
他故意把“改革先鋒“四個(gè)字咬得很重,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怎么,農(nóng)村不好混,想回來了?“
辦公室里的其他兩個(gè)科員也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gè)曾經(jīng)的同事。
蘇建國不慌不忙地走到劉德海桌前。
“劉主任說笑了,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p>
“生意?“
劉德海嗤笑一聲,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交叉放在凸起的肚子上。
“你一個(gè)農(nóng)民,跟我談什么生意?“
“農(nóng)民“兩個(gè)字說得特別大聲,引得兩個(gè)科員竊笑。
蘇建國不以為意,從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支遞過去。
“劉主任,抽根煙?!?/p>
劉德海瞥了一眼,沒接。
“有事說事,我忙著呢。“
蘇建國把煙放回?zé)熀?,慢條斯理地說。
“聽說廠里食堂最近肉食供應(yīng)緊張,工人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