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燕很勤勞的沒有繼續(xù)回去睡回籠覺,今天是她升任“蘇太太”的是一篇相當(dāng)溫和的文章,措辭一點也不嚴(yán)厲。它寫的是“抓緊教育,教育乃是立黨之本”
黨報上的內(nèi)容不多,就兩頁,四版。祝玉燕覺得在這短短的四版中不會浪費任何一個版面,那這篇文章不管寫成什么樣,它都意味著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祝玉燕幫著祝女士收拾東西,指揮著聽差把家里的罐頭都搬上了車,再把張媽扶進去。
她對祝女士說:“我擔(dān)心唐校長,你們還是盡快走吧?!?/p>
祝女士坐上駕駛座,點了點頭:“你放心吧?!?/p>
張媽坐在后面,緊緊抱住座位上的行李,慌張極了。
祝女士戴著飛行員眼鏡,一副準(zhǔn)備開飛機的樣子。
汽車就是蘇先生升官時收的禮物,以前說要教祝二小姐學(xué)開車,要用的就是這輛車。
家里也沒有別的司機了,只能祝女士上了,好歹她以前還開過半小時,能搞懂那幾個“機關(guān)”是干什么用的。
張媽雙手握住十字架和關(guān)帝廟求的符,一個勁的念:“觀音菩薩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圣母圣子圣靈阿彌陀佛”
祝玉燕巴著車窗喊:“小心開車?!?/p>
然后讓開好幾步,看著這輛車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一路呼嘯著開遠(yuǎn)了。
祝玉燕捂著胸口慶幸:“幸好現(xiàn)在路上沒車也沒人了”
大早上的馬路空無一人,也空無一車,正合適祝司機發(fā)揮車技。
祝玉燕回屋里去換好衣服,對聽差說她要去大學(xué)。
聽差忙道:“那我去叫黃包車吧,還是給陳司機打個電話叫他回來一趟?”
祝玉燕想了想,覺得街面上還沒有那么危險,說:“黃包車就行。叫個人跟我一起出去。”
聽差說:“行,那我跟太太走一趟吧?!?/p>
祝玉燕昨天辦婚禮,之前特意給日本樓那里的老師和學(xué)生都下了請柬,結(jié)果一個也沒來,特別是二子。她今天就想先去看一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聽差很快叫來了兩輛黃包車,祝玉燕也換好外套,戴上帽子就出發(fā)了。兩輛黃包車穿過空寂的馬路,來到大學(xué)。
這一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人,還都是躲著大馬路走的,以前常見的代表進步的自行車是一輛也看不見了,代表富有的汽車也還沒出來,不知是不是富貴人家都在睡懶覺。早上本是勞動者出來的最多,現(xiàn)在百姓們不敢出來了。
工作時間的減少意味著收入的減少,沒有收入就沒有足夠喂飽一家子的糧食。這樣下去,就算日本人真把糧食送來了,再便宜百姓也沒有錢買了。
鈴木三郎想要開工廠。
不止是他想開。蘇老師說在蔣要員的新年宴會上出現(xiàn)的人中有不少都想來這里開工廠。
現(xiàn)在口袋里只有錢的富人都消失了,新涌進來的富人們不但口袋里有錢,他們還有“槍”。
他們在銀行拍賣會上看到的那些被拍賣的工廠只是冰山的一角。這座城市現(xiàn)在正在進行著新一輪的財富轉(zhuǎn)換,舊人既死,新人當(dāng)立。
祝玉燕對這些上層財富權(quán)勢之間的博弈沒有興趣,她也沒有插手的余地。連蘇老師現(xiàn)在都只是一個大丫頭而已,誰都能沖他甩巴掌吐口水,她又能有什么權(quán)力呢?
她只是覺得假如工廠能開起來,百姓們有工可以做,那就有錢買糧食吃了。
“恭喜你,燕姬?!本凭蠋熖匾鈸Q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招待她,笑得很熱情。
祝玉燕今天特意把頭發(fā)挽起來,顯示她已經(jīng)成親,有了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