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卻未把他的挑釁放在眼里:“您言重了,雖然,上仙公主的出現(xiàn)對我們來講有些不妙,卻沒到了不得了的地步,陛下,也不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女兒廢太子?!?/p>
“何以見得?”
楊先生道:“其一,上仙公主的身世是個皇族內(nèi)部公開的秘密,可以說,要是承認(rèn)她的公主身份,就等于變相的向天下人宣布麗妃的行為不端,那作為麗妃的兒子,皇太子,他有一個不端的生母,那么是不是也意味著他本人的德行也或許存在問題呢?皇帝沒有公開宣布上仙公主的身份,甚至連另擬封號的打算都沒有,僅僅在宮中讓妃嬪侍女們以‘七娘’這樣的齒序呼之,這就代表著,他想到了這一層,而且并不打算廢太子?!?/p>
薛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有點(diǎn)意思,可這么好的機(jī)會,惠妃可不會輕易放棄啊,我聽說,那公主年歲正好,若是她趁聯(lián)姻之際找個什么外援,那不也大不妙嗎?”
“這就是其二了,惠妃行皇后之事,卻沒有把自己這個女兒趁機(jī)介紹給諸位貴夫人們,以期得個可以幫扶壽王的女婿,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為什么?”
“她這么做,顯然也是受到了皇帝的影響,因為皇帝不打算廢太子,所以,他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寵妃做出違背他意愿的事情?!?/p>
薛銹抬眼盯著楊先生:“那以你的意思,殿下什么時候醒過來合適呢?”
“自然,到該醒的時候?!睏钕壬拇蛄藗€太極。
薛銹沒得到答案,不免有些不快,想著他身為太子的小舅子,原本是太子最親近倚重的人,誰知道光王不知道打哪兒招來了這個楊定先,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迅速取得了太子的信任,調(diào)了些人馬在江湖上胡亂尋事,他那個叫楊舒蓉的義女更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壞了他們不少的事,今年明明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居然他還打算將那個女人送去服侍太子。
不過,腹誹歸腹誹,薛銹是不會把這些表現(xiàn)在臉上的,二人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將話題扯到了其他地方,“賓主盡歡”后,楊先生離去了。
楊定先坐在太子親賜的寬大馬車上,開始盤算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惠妃那邊看起來,沒什么動靜啊,莫非,是我們失算了?”
他皺著眉,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太子不和惠妃斗起來,李唐皇室內(nèi)部要如何亂呢?”
“先生,楊姑娘那邊出事了?!瘪R夫敲了敲馬車,道。
楊定先的思維被打亂,不禁有些不悅:“又怎么了?我不是說了嗎,叫華簡看好她,別成日的鬧事,等著太子醒過來,就給我去東宮好好的服侍太子?!?/p>
“這……楊姑娘那邊真的出大事了,您還是去看一看吧!”
楊定先煩得要死,忍不住想罵人,卻最終克制住了自己:“算了,那去看看,她又想干什么?!?/p>
原本打算去少林寺見一見那個給自己出主意離間李唐宗室的高人的楊定先,因為不省事的義女還是改變了行程,原以為她又是鬧什么絕食之類的,但一推開門,楊定先不由嚇了一跳。
“胡鬧!光天化日之下的,你還不穿好衣服!”
楊舒蓉半裸著身子蜷縮在被子里嚶嚶哭泣,看樣子很是凄慘。
楊定先嗅到空氣中殘留的一絲奇怪的味道,心中一個咯噔,狐疑的目光移到四周,落在那個褲子還來不及穿好的男人身上,額頭上青筋暴起:“華簡?你們兩個居然……”
華簡先是慌亂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主人,方才楊姑娘她不知怎么的,拼命往屬下身上貼,還……自己把衣服脫了,說她很難受,屬下,屬下這才……”
楊舒蓉卻是一聲尖叫打斷了他:“你胡說!你這個下賤的賤狗,是你玷污了我,義父,義父你快快替女兒殺了這個賤狗!”
“是嗎?”楊定先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落在華簡身上。
華簡咬牙,他自從跟在楊舒蓉身邊以來,就一直被她當(dāng)做狗一樣對待,他知道這一切均是因為他和華志一樣,知道這個女人難以啟齒的過去,所以一直在隱忍著,不讓她找到機(jī)會處置自己。這個女人在霸刀壞事后就被楊定先軟禁了起來,然而她并不甘心,總想著她心目中那個藏劍山莊的莊主,前些日子無意間聽說了葉英來了長安,她居然動了歪心思,指使他去找一種名為“結(jié)子”的春藥,這種藥物,非但只要吸入就能讓人意志力全無,而且能極大的提高懷孕的幾率。他知道楊定先是要把這個女人送給太子的,自然不敢去做這樣的事情,可要是不做,又會被這個女人整死,左右為難之下,華簡干脆鋌而走險,假意打翻了春藥,和楊舒蓉成了好事。
華簡深知楊定先對這個義女的疼愛程度,她要是真的懷孕,可能真的會投鼠忌器,自己到時候非但不會遭殃,反而可能成為他的乘龍快婿,從此前途不可限量,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便強(qiáng)自鎮(zhèn)定了下來,深深扣頭下去:“楊先生,我能活到現(xiàn)在,全是靠了您的恩典,今日玷污了楊姑娘,雖然非我本意,卻實(shí)在是罪無可赦,我只求楊姑娘能夠珍重自己,這就自刎謝罪,以報答楊先生的恩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