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板有些啞言,一轉眼珠他又扯開嗓子,“我怎么知道你和那些部門有沒有什么關系?再說要什么檢測結果?我兒子食物中毒就是最直觀的檢測結果,反正今天你要是不拿出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賠償費,我就天天來鬧,看你這個小破托管還能不能開下去!”
秦三收了臉上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緩緩站起身,白板見狀向后退了一步,他又向院外瞅了一眼,咬著牙低聲喚人:“你們想不想拿到錢?想拿到錢就進來幫個忙!”
話音落后,院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后三個男人魚貫而入,高壯、兇狠,看起來極不好惹。
秦三眼風一掃,笑了:“白板你倒是出息了,還能請到幫手?!彼騺砣颂Я颂掳?,“哥幾個看著面生,不是鎮(zhèn)上的人吧?”
移步擋在方書玉面前,他眼中含戾,“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哥幾個是白板的債主吧,要不就是你們老板是他的債主,你們在他身上拿不到錢,就跟著他來訛人?”
白板被人戳了老底惱羞成怒,本以為訛方書玉這樣的軟柿子會手到擒來,沒想到卻碰到秦三這個難纏的,他跳出來嚷嚷:“別說那些沒用的,我是來拿賠償費的,拿到了我就走人,要是拿不到誰也別想好過?!?/p>
秦三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他笑著逼近白板,剛想提拳就揍,卻聽到身后傳來了開門聲。
“秦翼?!敝搁g夾著煙的張旭堯推開房門淡聲道,“外面冷,請大家進屋說?!?/p>
秦翼一挑眼皮,看到了門外探頭探腦、竊竊私語的鄰居們,他回視張旭堯,兩人目光一撞,便心下了然。
關門打狗。
他收回威式,面上重新掛笑:“是啊這天兒真他媽冷,咱們屋里說?!?/p>
幾人進屋,關門落鎖。
張旭堯坐在沙發(fā)上用夾煙的手指指對面的椅子:“坐?!?/p>
無人落座,秦三依舊軟著骨頭靠在墻上,看似吊兒郎當,實則寸步不離方書玉。
“張老師你也在呀?”
白板見到張旭堯時著實一愣,他沒想到自己訛個錢,卻先后遇到了鎮(zhèn)上兩個不好惹的人物。秦三雖然算不上混混,也沒見做過什么驚天動地或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他在鎮(zhèn)上卻無人敢惹,連那些最狠的角色見面都會分根煙過去,比他大的叫聲“三兒”,小的還會尊一聲“三哥”,給足了面子。
與秦三不同,張旭堯是新發(fā)鎮(zhèn)上眾口一詞的“正經(jīng)人”,連年的優(yōu)秀教師,給鎮(zhèn)上三分之一的孩子當過班主任,走到哪兒都得學生家長尊敬,連在菜場吵得正酣的兩方見到張旭堯,都要暫時休戰(zhàn),親熱的與他打過招呼,將人送走,才再續(xù)戰(zhàn)火。
白板覺得今兒個倒霉,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怯場:“張老師,我今天跟方書玉有些私事要談,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煙灰向上卷了一節(jié),方斐送來煙缸,張旭堯用拇指彈了彈煙蒂,平靜地問道:“賠償費想要多少?”
“啊?”終于有人開始提錢,但這個人竟然是張旭堯,雖不理解,白板還是一咬牙,“十萬?!?/p>
秦三笑了一聲沒言語,低聲嘟囔:“惹誰不好,你惹他岳父?!?/p>
“不多。”張旭堯從衣服內(nèi)兜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面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這里面的錢只多不少?!?/p>
“但這錢不是給你兒子的醫(yī)藥費?!蹦腥宋丝跓煟峁哦≡谏眢w中游走了一圈,長煙被緩緩呼出,他抬頭看向面露喜色的白板,繼續(xù)說,“這錢是給你們的醫(yī)藥費?!?/p>
張旭堯話音一落,秦三驟然斂笑,雙目滑過戾芒,未等白板反應過來,拳風已至他面門。
重拳落后,是鬼哭狼嚎的叫喊。方書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他擔心秦三,想要將人拉開,卻被張旭堯伸手擋住。
“方老師,你帶著方斐去臥室,這里不用擔心?!?/p>
方書玉思忖片刻,他又看了一眼秦三,才拉著方斐進了臥室。
臥室的門剛剛關上,又被拉開,方斐探出一個頭,對張旭堯說:“過來,我?guī)湍憬忾_袖扣。”
張旭堯走過去,將煙銜在嘴里伸出手。
方斐邊解邊說:“你快一點解決,別誤了晚上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