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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突如其來的疾雨卷了滿城花飄。
裴府門前紅綢隨風(fēng),雨中朦朧,散不去的喜慶紅艷,唯秋梨院,冷無人氣。
門口兩個灑掃的丫頭都不盡心——
“昨日許姨娘夢魘,聽說大人一夜未眠相守床前,今日卯時出來,眼底都是烏青?!?/p>
“到底是青梅竹馬,不一樣的情分,你可曾見過誰家納妾排場勝過娶妻的?昨日一見那許姨娘我就知她福分不淺,說不定,咱們這裴府后院不日就要易主了?!?/p>
她們有意無意將聲音往院里傳。
“你們這些長舌婦,胡說八道什么呢?裴府的主母也是你們這些下賤胚子能議論的?”
秋霜?dú)獠贿^,舉起掃帚沖出去撲的人四散。
回頭就見沈清梨坐在一株梨樹下,手里繡著一只戲水鴛鴦的荷包,眼神黯然。
秋霜心里難過,嘴上也沒了把門。
“那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的姑爺許她紅妝十里抬進(jìn)府,讓您成了京中笑柄,您還繡這鴛鴦荷包做什么?奴婢實在為您不值。”
一樹枯葉被風(fēng)打散,冷風(fēng)撲面。
沈清梨剛好繡完一只鴛鴦翅,聞聲搖頭:“過幾日便是阿禹誕辰,晚了,便趕不上了?!?/p>
相識至今,他只求過她兩件事——
一是大婚那日,他握著她的手求她此生莫要棄他。
二來,便是去歲他央的這只鴛鴦荷包。
他說要將他與她的名字繡在一起。
當(dāng)如那雙鴛鴦,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分離。
可思及前日……
酸澀堆在喉間,沈清梨捏緊繡花針。
院落大門卻忽然被人踢開。
針尖刺進(jìn)指尖,疼的沈清梨皺眉。
還未看清來人,一陣熟悉的清香撲面,她的手腕跟著被扯住大力拉起,懷中的繡品隨即落地,被一只黑靴踩住,只剩邊角的一片殘葉。
裴禹一身官袍未換,眉宇之間冷意盎然,張嘴便是慍怒。
“誰給你的膽子,仗著主母的身份無端磋磨鶯鶯?我讓你好生照料她,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