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夫人身子虧虛,又被人強灌了烈藥產(chǎn)子,夫人她,是活活疼死過去的?!?/p>
秋末,京中夜里的風(fēng)已經(jīng)能凍的人瑟瑟,卻遠不及府醫(yī)那句‘活活疼死’來的痛徹心扉。
裴禹腦子嗡鳴了半晌,才勉強撐住身子,可他仍舊不信。
“胡言亂語!我昨夜抱著她入睡的時候她腹中胎兒還在她肚里鬧騰,她和孩子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你們合起伙來騙我!全都是在騙我!”
他狠狠一腳踢翻了腳邊的矮凳。
這樣大的動靜,床上的人卻不聞不問,好似真就不再準(zhǔn)備睜眼。
“沈清梨,別玩了沈清梨,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睜開眼睛??!你不是生我的氣,你不是想回家嗎?你醒來,只要你睜開眼睛,我現(xiàn)在就叫人套馬,我讓人帶你回家!”
他崩潰的抱著身下人。
入手的冰涼卻叫他渾身一顫,隨之而來的恐懼猶如跗骨之蛆,嵌入骨髓。
可他不肯低頭,忍著眼底的淚,一遍又一遍去試懷中人的呼吸。
直到,丫鬟抱來個渾身青紫的死胎。
“大人,許姨娘喚奴婢來問您,這死胎該如何處置,姨娘說,死胎不吉利,按照規(guī)矩當(dāng)……”
“滾!都給我滾!誰準(zhǔn)你進來的!”
裴禹一杯子砸下去,丫鬟額角瞬間見了血。
她惶恐縮成一團,在許婉鶯身邊見慣了男人端方克己的樣子,頭一回見他失控,人都嚇傻了。
裴禹死死盯著她懷里的死胎,眼底猩紅一片。
“來人!把這信口雌黃的丫頭拖下去亂棍打死!還有府里頭那些白綢、燈籠,全都給我撤下!”
丫鬟這才回神,瘋了一樣磕頭求饒:“不要!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大人饒命,奴婢是許姨娘的貼身丫鬟,府醫(yī)說姨娘不能再傷神,求大人開恩!”
她從屋內(nèi)喊到屋外,一條命都喊完了,閉眼前,都沒聽到寬恕的話語。
這一夜,裴府注定不太平。
打的打,殺的殺。
一直鬧到后半夜。
侍衛(wèi)頂著滿身寒氣進門,還沒開口,就聽裴禹沙啞著聲音,像是在哭。
“白雀,你說,阿梨不肯睜開眼,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雀沒敢抬頭,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下一秒,就見地上暈開幾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