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
顧北弦抬手,愛憐地摸了摸蘇婳蒼白的小臉,柔聲哄道:“你冷靜一點,離婚是大事,不要意氣用事?!?/p>
蘇婳垂眸,“我很冷靜,這三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p>
見她如此堅定。
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顧北弦心里針扎一般。
他微微閉眸,壓下心底情緒。
過一秒,緩緩睜開眼睛。
他淡淡道:“我出去抽根煙?!?/p>
蘇婳低嗯一聲。
顧北弦站起來,幫她整了整衣領(lǐng),又拉了被子給她蓋好,仔細掖好被角,這才走出去。
推開病房門,迎面遇到蘇佩蘭。
蘇佩蘭手里拎著保溫桶,向他打招呼:“北弦,你要去哪?”
顧北弦俊臉陰沉,沒應,徑直走出去。
蘇佩蘭一頭霧水。
走進病房,把保溫桶放到床頭柜上。
她彎腰坐下,疑惑地問:“閨女,我女婿是怎么了?臉色怎么那么難看?你們倆吵架了?”
蘇婳搖搖頭,“我跟他提離婚了。”
蘇佩蘭大吃一驚,“你們倆最近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要離婚?”
蘇婳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的左手。
那白皙纖細的手指,用了最好的去疤藥,還是殘留著疤痕。
指骨即使長好,靈活度也不如從前了。
她緩緩地說:“第一次,她們夾斷了我視為生命的左手。第二次,差點奪去我最為寶貴的清白。第三次,借著師父的手,給我下藏紅花,要除掉我最為重要的孩子。第四次,突如其來一場車禍,奪去了我的親骨肉,還搭上了阿忠的性命。”
蘇佩蘭氣得臉色鐵青。
但這種時候,不能火上澆油。
她勸道:“之前的,北弦都替你報仇了。這次,他肯定也會為你報仇的?!?/p>
蘇婳苦笑,“仇報了有什么用?”
她抬起左手撫摸隱隱作痛的小腹,“我的手再也恢復不到從前了,我肚中的胎兒已經(jīng)化成一灘血水,阿忠也永遠活不過來了?!?/p>
她腹中無辜的胎兒有什么錯?
那個皮膚黝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忠厚老實的小伙子。
他又有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