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指定的地點,是個密閉性不錯的包廂,那個年輕男人卻不如其他的新聞當事人那樣慌不擇路,看上去很淡定,面前擺著一杯清茶,碧綠的茶葉在杯中上下浮動。
“中午好,彭先生?!鄙曷泛酉笳餍缘啬闷鸩AП蛩隽藗€手勢,笑容滿面,“在上菜之前,先告訴你一個事實?!?/p>
他的嘴角降了下去,那個本來就不深的酒窩隨之消失了:“彭先生,你被起訴了。”
彭飛第一反應是猛地拍了木質(zhì)的桌子,讓還沒拆封的餐具都共鳴出嗡嗡聲,他食指指向申路河:“誹謗,我告訴你你不要誹謗我!”
“誹謗?”申路河皺眉,“原來你也知道誹謗這個詞。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p>
申路河把一個文件袋丟到桌上:“看看吧,做記者這么多年,先是胡寫亂寫,然后向當事人索要費用,前后詐騙金額有十多萬吧?夠你進去蹲到老死了?!?/p>
他瞥了一眼彭飛睜大的眼睛,補充一句:“撕了也沒用,這是復印件?!?/p>
彭飛望著幾乎陌生的男人,覺得他身上有種不符合年齡也不符合常人成長路線的氣質(zhì),那不是按部就班地上學工作養(yǎng)出來的,更像是經(jīng)歷過驚天的恐懼和危險,養(yǎng)出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平日看不出來,只有少數(shù)時候藏不住,露出另一個世界的一角。
彭飛帶著歧視也帶著封建迷信地想,肯定是和死人打交道多了,所以都變得不正常了。
這么想著,彭飛靠在了椅背上:“你想干什么?”
沒想到,申路河將另一張照片放在桌上,兩指推給彭飛。照片很暗,但可以看出上面的人影。
“這是偽造的?!迸盹w桌下的手都有些顫抖,“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叫人了?!?/p>
他語音里已經(jīng)沒有了標點,一口氣順到了底。
“那就不對了,你不是他朋友嗎?他躺在醫(yī)院,你還去看過他呢?!鄙曷泛佑行o聊地撥弄著照片的一角,“你知道他是怎么受傷的嗎?”
他的半張臉都蒙上了陰影:“彭先生,他就是你打傷的對吧?”
“胡說!”彭飛不假思索道,“茍通海他明明是被若水縣的小混混……”
話音未落,他就臉色蒼白地收住話頭,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張了多次嘴,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是了,你果然認識他?!鄙曷泛哟鬼玫搅俗约合胍拇鸢?,他努力地維持不動聲色,“彭飛。我已經(jīng)知道你和茍通海的交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