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徑自坐在她對面,他摘下手套扔在了桌上,“怎么不去玩會兒?”
且惠笑笑,“還是不了,我沒什么運動細胞,坐著看看風(fēng)景蠻好。”
“到處都亂糟糟的,能有什么風(fēng)景?”沈宗良環(huán)視一圈,指了指遠處說:“你真想看,不如到那邊去走走。”
她一個人坐久了也腰痛,反正幼圓還這么快回去。且惠點頭,“好啊。”
隨后,她把藍牙耳機放進電池倉,扭過身子塞回了小背包里。
剛才架著腿坐久了腿麻,又怕沈宗良等得太久,起身時有點趕,且惠沒防備地絆了一跤。
還是沈宗良扶住她,說了句小心。
且惠纖白的手腕握在他的掌心,熱度一簇簇地浸染到她皮膚上,溫泉一樣淌過去。
她站直了,急急忙忙掙脫開,紅著臉小聲道謝。
沈宗良仍舊淡淡的,他說:“走吧?!?/p>
他們走了很遠,遠到紛擾的人群變成七零八落的小黑點,漸漸看不見了。
且惠站在一株榕樹下,舉目眺去,眼前是起伏綿延的綠意,深深淺淺地縱橫,偌大的草坪宛如一張被精心養(yǎng)護的地毯,遠處錯落著與云彩相接的高大樹冠。
她在風(fēng)里瞇了瞇眼,說:“這里和那邊是不同了,真好看?!?/p>
湖邊旁出的樹枝垂落到地面,被花匠修剪成能坐人的形狀。
沈宗良撣了撣上頭的枯屑,坐了上去。
他笑,拿出一支煙夾在指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哪里,小叔叔怎么會騙我們小孩子?!?/p>
且惠定了定神,大起膽子坐到他旁邊,扭過頭望進他的眼底。
沈宗良有一雙優(yōu)柔的眼睛,像倒映著霧靄的晨露,和他冷淡的面容相去甚遠。
見他不說話,且惠匆忙撤回目光,晃了晃腳尖,“對不起,我剛才叫快了?!?/p>
“無妨。”沈宗良揚了揚手里的煙,說:“隨你高興。”
他語氣很溫和,眉間卻壓著隱約的疲倦和煩躁。
且惠又想起昨晚未竟的擔(dān)心。她問:“你昨天很晚回來?”
“沒回。”沈宗良的手搭在膝蓋上,說:“寫材料到三點,在辦公室將就了一夜。”
她咦了一聲,“材料不都是秘書寫的嗎?怎么還要你親自動筆啊。”
沈宗良慢條斯理地說:“是份急件,上面催得很緊,與其秘書寫完我再去改,不如自己寫。白耽誤時間不說,還多一個人辛苦。再者,不管誰來寫,都不是我那個意思?!?/p>
其實他只要說一句,我習(xí)慣了親力親為,就可以帶過這個話題。
可他看著且惠,解釋地非常詳細,甚至用上了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