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時,崔謹平復好情緒,使人請來元清,商議如何處置下毒之人。
事情早該有決斷,只是那人與元清關(guān)系匪淺,二人之間有些旁人沒有的情分,元清有意袒護。
而崔謹身子不好,只在事發(fā)不久草草審問過一次,之后便一直在養(yǎng)病,這一拖就拖了旬日有余。
崔謹還記得那雙怨毒的眼睛,以及要生吞活剝她的滔天恨意。
“世上男子眾多,你為何偏要搶我的殿下?以勢壓人,毀人姻緣,活該你體弱命短?!?/p>
不去質(zhì)問欺心負她的男人,只會為難女人,蠢到崔謹懶得搭理,揮手命人去報官,卻被迎門進來的元清攔下。
元清屏退眾人,端起剩有大半的藥碗,舀起一匙,溫聲道:身子尚未痊愈,何必為這等小事傷神?
崔謹聽罷頗覺可笑,推開他手中湯藥,不顧虛弱強行振作,問道:“妾身險些被害,若連這都不該費心,我還能操心什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元清語氣略顯慌亂,訥訥辯解,“你只管安心修養(yǎng),余下之事由我處置?!?/p>
“殿下打算如何處置?”崔謹倚在榻上,氣息微弱。
元清沉吟片刻,道:“你放心,害你之人我絕不輕饒。只是她、她……也是個可憐人,因愛成癡,才會一時沖動……”
崔謹連聲冷笑,蒼白的臉頰因怒氣泛起紅暈,“殿下認為,這世間的黑白曲直,皆可被‘可憐’二字帶過?”
“不是,我”
崔謹秀眉高高揚起,打斷他,“既知她可憐,您為何要負她?”
“負她的人是您,您辜負的是她,你們二人恩怨糾纏,受傷的卻是我,我就不可憐嗎?”
“事情全因殿下而起,您卻隱身事后,甚至跑來此處‘主持公道’咳、咳咳咳”
她話未說完,咳聲連連,止不住地彎腰低喘。
外面的小桑和小尋聽到動靜急沖進來,小尋忙為她順氣,小桑推搡元清,“走!走!不許你欺負她?!?/p>
現(xiàn)在舊事重提,崔謹還是原先的態(tài)度:“蓄意傷人,已超出后宅女子爭風吃醋的范疇,妾身愚見,還是交由律法秉公處理為宜,殿下意下如何?”
元清神情微滯,良久,才抬起頭,眼底竟透出幾分怒意:“岳父臨行前,已將人帶走。你當真不知嗎?明懷?!?/p>
你們父女將我玩弄于股掌間,又何必假惺惺再來問我?
崔謹一怔,她確實不知,卻也毫不意外。
霸道強勢,是他一貫的作風
某人手伸得太長,管到了女婿后宅,親自幫女兒宅斗。
誰能斗得過他?
元清畢竟是皇嗣,這么做恐有僭越之嫌,難免惹人非議,崔謹去信勸說。
他卻不回一字,只差人送來許多補品和珍稀字畫,供她賞玩。
轉(zhuǎn)眼已是仲夏,崔謹身子一日好過一日,連帶胃口也大勝從前,氣色看著已與常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