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以買香料為借口要出門,洛京臣答應得極其絲滑。
她帶著書韻來到門口,發(fā)現(xiàn)對方連馬車都替她備好了。
兩人在集市找了借口下車,按照約好的,書韻去買調(diào)香材料,桃夭則從集市后門離開,來到東巷十七號找阮修墨。
小廝喜樂早早在門口等著她,被恭恭敬敬引到一間簡陋的藥房,桃夭一眼看到了阮修墨。
房里同時開著好幾個爐子,都在熬藥,煙氣氤氳。
滿是藥香的氣息里,他挽起袖子,立在密密麻麻的藥格前,神色專注調(diào)配掌心藥材的分量,不一會兒,又仔細核對一遍紙箋上的劑量,口中念念有詞。
這樣的阮修墨是他從未見過的。
與外頭傳言那位風流倜儻,紈绔任性的阮二公子判若兩人。
這兩年,因為與表哥疏遠許多,她竟從未發(fā)現(xiàn)他有這樣的一面……
似是察覺有人到來,阮修墨抬眼,隔著堆得半高還未收納的藥材朝她一笑,“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來?!?/p>
桃夭笑著頷首,任由喜樂將她引到茶間。
輕啜口茶,她不由沉思。
這樣的阮修墨,舅父舅母見過嗎?
還有夜澈,他們倆的關(guān)系顯然非同尋常,他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那夜澈隨身帶著的那一截斷鐲有何來歷,表哥又知不知道?
這個念頭一上來,桃夭隨即搖頭甩去。
夜澈雖然名聲不好,卻實打?qū)崕土怂S多,她撿到東西沒有立刻歸還已然不禮貌,若還趁機向旁人打探虛實,那可真過分了。
沒過多久,阮修墨就來了。
他額際還沁著汗珠子,鬢角微濕,整張臉被藥房內(nèi)的熱氣蒸得發(fā)紅。
見桃夭眼神有些不一樣,阮修墨狹長的鳳目微微一挑,“怎么,不認識我了?”
桃夭訕笑,“確實有些驚訝呢?!?/p>
阮修墨見她這般實誠,也是笑開了,“數(shù)年未見,表妹一點都沒變。”
“胡說,若真是沒變,今日我就不會坐在這兒了。”桃夭忍不住笑問,“表哥煮這么多藥作何用處?”
阮修墨道,“這些藥都是治療普通病癥的常備藥。初春時節(jié),天氣乍暖還寒,容易生病,我在東巷尾開了間善堂,老百姓若有不適,都可以去那里喝藥。”
桃夭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東巷善堂她早有耳聞,沒想到,居然也是他的杰作?
她眼底多了一抹動容,“多年未見,表哥當真讓我刮目相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