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看打!”李恪一擊得手,“瘋”得更起勁。掃帚被他舞得呼呼作響,劈頭蓋臉地朝牛二和他的跟班們招呼。嘴里更是吼個不停:
“弼馬溫!俺是齊天大圣!玉帝老兒都管不著俺!你敢收保護費?!大唐律例!勒索平民,杖八十!流三千里!街坊鄰居們!快來看妖怪勒索良民??!誰去報官!我請他喝冰鎮(zhèn)酸梅湯!管夠!”
他一邊“瘋魔亂舞”,一邊搬出律法恐嚇。掃帚殺傷力有限,但抽在臉上胳膊上生疼,加上漫天飛舞的灰屑,竟把牛二幾個潑皮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后退,狼狽不堪。
巷子里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左鄰右舍。幾戶人家的門悄悄開了條縫,探頭探腦。聽到“勒索”、“報官”、“杖八十”,又見李恪狀若瘋癲地追打潑皮,議論聲嗡嗡響起:
“是牛二那幫混子!”
“新搬來的小郎君看著文弱,這么生猛?”
“聽他喊律例呢?讀過書的?”
“報官真請喝冰鎮(zhèn)酸梅湯?”有人抓住了重點。
李恪眼角余光瞥見有人探頭,表演更加賣力:“街坊們!記住這些妖怪的嘴臉!報官!抓去武侯鋪!嘗嘗水火棍的滋味!俺老孫替天行道!”
牛二挨了好幾下,臉上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又驚又怒:“媽的!敢打老子!給我按住這瘋子!”跟班們兇相畢露,就要撲上。
“住手!何人在此喧嘩鬧事?!”巷口突然傳來一聲威嚴的厲喝!
一隊身穿皂色公服、腰挎橫刀的武侯,在隊長的帶領(lǐng)下快步?jīng)_來。領(lǐng)頭帶路的正是剛才趁亂溜出去的小祿,他氣喘吁吁地指著牛二:“官爺!就是他們!深更半夜搶劫新搬來的住戶!還要打人!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可是前皇子!府邸遭劫啦!”
“前皇子”三個字如同平地驚雷!
武侯隊長頭皮一麻,冷汗瞬間下來了!宮里剛貶了一位皇子到平康坊附近,這事兒他有所耳聞!前皇子在自己轄區(qū)剛出宮就遭潑皮勒索?這烏紗帽怕是要飛!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一切!他“噌”地拔出腰間橫刀,刀鋒直指灰頭土臉的牛二幾人,厲聲吼道:“大膽狂徒!宵禁時分,勒索行兇!還敢對…這位貴人動手?!拿下!”“貴人”二字,他咬得極重。
武侯們?nèi)缋撬苹渖?,三兩下就將牛二幾人反剪雙手,按在地上。牛二掙扎叫屈:“官爺!冤枉啊!是他先發(fā)瘋打人……”
“閉嘴!”武侯隊長上去就是一腳,踹得牛二悶哼一聲,“人贓并獲,還敢狡辯!帶走!押回武侯鋪嚴加審問!”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把這幾個惹禍精和那位燙手山芋分開。
牛二幾人被粗暴地拖走,叫罵求饒聲漸遠。
巷子終于安靜。李恪拄著掃帚微微喘息,臉上還帶著幾分“瘋癲”后的茫然和幾道淺淺紅痕。小祿三人驚魂未定地圍攏過來。
探頭觀望的街坊們也走了出來。一位山羊胡老者朝李恪拱了拱手:“小郎君,好膽色!對付這等潑皮,就該如此!”
“是啊,牛二平日橫行,今日栽了!”
“小郎君方才那‘瘋魔棍法’,著實了得!”有人半佩服半調(diào)侃。
李恪臉上的“瘋癲”瞬間褪去,換上“靦腆”和“后怕”,放下掃帚,對著街坊們團團作揖:“各位高鄰見笑了!實在是被逼急了…小子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方才胡言亂語,多謝各位…仗義圍觀?!?/p>
街坊們見他此刻言語清晰,態(tài)度客氣,更覺剛才的“瘋癲”是情急無奈,客氣幾句,便各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