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心里咯噔一下??浚⊥斯糯灿小俺枪堋?!他立刻擠出討好的笑容,搓著手湊上前:“官爺辛苦!小的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您多擔待!這市稅…怎么個繳法?”
領(lǐng)頭的中年吏員眼皮都沒抬:“西市攤位,按日繳納。你這小車,占道經(jīng)營,每日十文。登記名冊,另交五文工本。今日的,先繳了。”
十五文?!
李恪心里飛快盤算:硝石花了小兩百文,小推車二十文,酸梅湯原料也費錢,兜里統(tǒng)共就五六十文。這十五文一交,萬一今天生意砸了……
“官爺…”李恪的笑容更“卑微”了,帶著點可憐兮兮,“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小的剛開張,一文錢還沒進賬,實在囊中羞澀…您高抬貴手,讓小的先擺著,明天!明天一定連本帶利補上!成嗎?”
“不成!”吏員斬釘截鐵,“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沒錢?別擺!”他下巴一抬,示意跟班,“看著點,不交錢就讓他收攤!”
眼看年輕吏員的手就要碰到推車,李恪心頭火起!剛打發(fā)走潑皮,又來收稅的!
他眼神瞬間變得“茫然”,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喉嚨里發(fā)出含混的怪響。就在吏員的手幾乎觸到推車邊緣時——
“啊——!餓?。「F??!沒錢交稅?。 ?/p>
李恪猛地抱頭蹲下,縮成一團,凄厲地哭嚎起來:“瘋了!要瘋了!官老爺逼死人啦!不給活路?。“ ?!”他順勢就勢滾倒在地,動作絲滑無比!塵土沾了一身,手腳胡亂撲騰,活脫脫一個當街撒潑的瘋子!
這突如其來的“發(fā)病”,驚得圍觀人群和兩個年輕吏員下意識后退一步。
那中年吏員也懵了,看著地上滾得灰頭土臉、又哭又叫的李恪,眉頭擰成了疙瘩。平康坊那位“瘋皇子”的傳聞…難道真就是眼前這位?要是在自己當值時鬧出大事,刺激“前皇子”發(fā)瘋的罪名,他可擔待不起!
“晦氣!”中年吏員低聲咒罵,看著地上撒潑打滾的李恪和越聚越多指指點點的人群,臉上煩躁中帶著深深的忌憚。他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行了行了!別嚎了!算老子倒霉!今天…今天先讓你擺著!明天!明天必須補上!聽見沒有?!再鬧,真收你的攤!”
說完,仿佛避瘟神一般,帶著兩個跟班匆匆擠開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謝官爺…”李恪的“哭嚎”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哼哼唧唧。他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土,對著吏員消失的方向,偷偷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搞定!
小祿三人全程目睹,目瞪口呆。主子這“瘋病”…收放自如??!
趕走瘟神,李恪精神抖擻!抹掉臉上大部分是塵土的“眼淚”,抄起一個粗陶碗,跳上推車旁稍高的石塊,氣沉丹田——
“瞧一瞧!看一看啦!”
一嗓子吼出,中氣十足,瞬間壓過了西市的嘈雜。
“透心涼!心飛揚!喝一碗,神清氣爽賽神仙!喝兩碗,三伏天里打雪仗!”李恪扯著嗓子,魔性十足的土味叫賣響徹街頭,“祖?zhèn)髅胤剑”?zhèn)酸梅湯!消暑解渴,開胃健脾!專治沒精神!五文錢!五文錢買不了吃虧上當!五文錢體驗冰火兩重天!”
他一邊喊,一邊示意小福把破陶碗翻過來,用小木棍“邦邦邦”地敲著碗底伴奏?;蠲撁撻L安街頭賣藝的架勢!
新奇的口號配上這噪音組合,效果拔群!推車前眨眼間就圍滿了人。
“真有冰?”一個挑擔的壯漢狐疑地湊近,抹了把汗,“這大熱的天,哪來的冰?”
“嘿!大哥問得好!”李恪等的就是這句!抄起小錘,“梆”地一聲敲下木桶里大冰塊的一角,晶瑩的碎冰冒著絲絲白氣,被他丟進空碗,隨即澆上深褐色的酸梅湯!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