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他布滿老繭的手指正用一塊油布,緩慢而仔細地擦拭著一把保養(yǎng)精良的格洛克手槍——這是從某個不識相的小頭目尸體上繳獲的。
焦黑的左臂依舊纏著繃帶,但動作已顯靈活;右肩的槍傷在“屠夫”的縫合和自身變態(tài)的恢復力下,也只剩下深紫色的疤痕和偶爾的隱痛。
他的眼神比手中的槍管更冷,沒有絲毫地盤擴張帶來的喜悅,只有一片沉靜的冰湖。
“老大,”酒桶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抱著他那把心愛的p5,槍口斜指地面,布滿血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外面昏暗的街道,“‘快手’和‘鐵塊’帶人把‘瘸狼’那伙人趕出舊車庫了,東西都搬過來了,‘針筒’在清點藥品。”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踏實感。
地盤和資源,意味著更安全的立足點和更強的力量。
陳洛“嗯”了一聲,手指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仿佛只是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這時,負責外圍警戒巡邏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閃進了據(jù)點大門。
她此刻的臉上,卻籠罩著一層罕見的、冰冷的陰霾。
她沒有走向陳洛,而是徑直走到據(jù)點那扇厚重、被鋼板加固的大門內側。
在靠近門軸下方、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彎下腰,伸出完好的右手,用匕首尖小心翼翼地撬動了一下。
“叮!”
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撞擊聲。
當“影子”直起身時,她的指尖,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通體漆黑、長約二十公分的金屬利器。
造型古樸而猙獰,三棱開刃,閃爍著幽暗的、仿佛能吸走光線的冷芒。
刃身靠近握柄的位置,蝕刻著一個扭曲變形、如同無數(shù)骨頭堆砌而成的骷髏標志——那標志仿佛帶著某種邪惡的詛咒氣息,僅僅是看著,就讓人心底發(fā)寒。
手合會的苦無!
整個據(jù)點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連角落里正在清點藥品的“針筒”也停下了動作,驚恐地捂住了嘴。
酒桶握著槍的手指驟然收緊,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爆響,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枚漆黑的苦無,里面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一絲凝重。
陳洛擦拭手槍的動作終于停了。
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目光落在那枚滴血的苦無上,瞳孔深處似乎有冰冷的漩渦在無聲旋轉。
影子將苦無放在陳洛面前的舊木桌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
她沉默地展開另一只一直緊握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