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風挑的剛好是第一排,視線沒有任何遮擋,對我來說,這簡直是雙重的恐懼。
一聲警報鈴后,過山車啟動了,剛開始的節(jié)奏是十分緩慢的,我的視線停留在即將經過的軌道上,瞳孔急驟縮小,咬緊牙關,仿佛一個準備奔赴刑場的死刑犯。
最折磨的就是下降前的上升階段,給了你后悔的時間,卻不給你后悔的機會。
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騰空了,五臟六腑都飛了起來,我緊緊閉著眼睛,耳畔傳來男男女女尖叫的聲音,呼呼的風聲侵犯著我的鼓膜,除此之外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強烈的失重感使我整個人抖成了篩子,我的手緊緊抓著扶手,用指甲把自己的掌心掐出一個深深的印記。
過山車進入了緩沖地帶,我感覺到一只手撫上了我的手背,把我緊扣的手從鐵桿上扯了下來,然后攥進了手心。
他的手比我的大,他也出了一層薄汗,但沒我的嚴重。
又是一陣失重感,我一直不敢睜開眼睛,但腦中卻控制不住浮現(xiàn)我身處高空的畫面,心提到了嗓子眼,與此同時還有失重感帶來的劇烈的尿意。
整個過程下來不到一分鐘,車身速度慢了下來,然后穩(wěn)穩(wěn)停住。
我依舊不敢睜眼,直到我的安全扣被解開。
我被一片冰涼的唇吻了一下。
“第一次坐?”他笑著問我。
“啊對,是。”我聲音仍在發(fā)抖,我極力想忍住,但是無果。
我看不到我此刻的面色有多么慘白,嘴唇嚇得發(fā)青,努力咬牙克制著發(fā)抖的聲音,手上的汗多得就像剛洗過手一樣,摸哪都留個手印。
邵風神態(tài)自若,仿佛過山車的刺激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
剛走下樓梯,我感覺天旋地轉,空蕩蕩的胃在我腹中叫囂扭動著,幾乎想從我的身體里跳出來。
我的嘴里泛起一股酸味,我直接跪在地上吐了起來,胃里什么都沒有,只吐了水和胃酸出來。
第一次坐過山車就這副模樣,真沒用。
我在心里這么想自己,丟不丟人的已經拋之腦后了,此刻的我只有生理上的痛苦。
我還在原地干嘔,實在什么都吐不出來了,胃里的痛苦才稍微緩和些。
邵風蹲下來抱膝看我,問我怎么樣了。
我說不出話,只搖了搖頭。
“不喜歡為什么要勉強自己?”他問我。
“想試試?!蔽揖徚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