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終成眷屬,確實是喜事。
”謝蕪盈無甚反應(yīng)地答復(fù)一句,面色平淡,宛如在談?wù)撃吧艘话?,連眼皮都懶得抬起。
這反應(yīng)卻在謝恒意料之外。
他以為她或許該失落,驚訝,至少也該疑問……壞了,不會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謝恒試圖安慰:“天子之言可不容作假,宋世子身份再尊貴也比不了皇上金口玉言,若真有賜婚,便沒有尹小姐的事了。
不必糾結(jié)過多,你的病好好養(yǎng)著,會好起來的。
”說著卻見謝蕪盈皺了眉,似乎十分不解:“宋世子和尹小姐青梅竹馬,情誼深厚,我糾結(jié)什么?兄長,你在說什么賜婚,我怎么聽不懂?”這次輪到謝恒疑惑了,嘴一快便說了出來:“你自那日在郊外見了宋世子尹小姐,回來便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皇上根本沒有給小郡與宋世子賜婚而心情郁悶?”謝蕪盈道:“小郡……是誰?”謝恒瞬間晴天霹靂,再仔細(xì)去打量謝蕪盈的神情——她歪著頭,眉心微蹙,眼神澄澈清明,帶著不似作偽的疑慮。
催眠……成功了?這樣也好。
她忘了那些事,就不會再因此痛苦了。
謝恒偏過頭錯開她的目光:“不,沒有誰。
近日軍中事務(wù)太多,我忙糊涂了。
”謝蕪盈便也收回目光,輕聲道:“兄長這幾日確實太忙了些,也要多注意休息。
我呢,并不是因為見到宋世子和尹小姐才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的,兄長是不是忘了,你的生辰快到了,我在為兄長準(zhǔn)備禮物。
至于什么禮物……暫時保密。
”謝恒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話題一時之間跑遠(yuǎn)了。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閑談,謝蕪盈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心里卻越發(fā)沉重了。
兄長在害怕什么?甚至用了這樣拙劣的借口糊弄她,連她一反常態(tài)沒有追問到底都忽視掉,就那樣順著她岔開話題,仿佛生怕她多想一般。
她是絕不可能懷疑自身記憶的。
而她也不愿懷疑兄長。
可兩相比較,卻不得不懷疑后者了。
這些日子她也暗中找過賜婚圣旨,意料之中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到底是如何位高權(quán)重之人,能讓兄長,世子,甚至天子,都對原先的賜婚忽略不提呢。
真的會有這樣的滔天權(quán)勢嗎?如果有,位高權(quán)重的貴人為什么要讓她忘記小妹?一般的人遇到這種事,早就該放棄了。
可她必須相信自己,除了她記得并相信著,那些或真或假試圖抹去她記憶的人,哪怕是兄長似乎也參與其中。
他們不是想讓她忘記嗎?那她就假裝順從,演一出遺忘的戲又如何。
謝蕪盈今晚終于從書房又搬回房間入寢。
室內(nèi)還殘留著熟悉的熏香,淺而又淡卻輕易勾起她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