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這么說,他忽然頓住了手勢,“我現(xiàn)在,也算你的家人嗎?”
“嗯。”且惠松開他的腰,抬起濕漉的眼眸看他,“我太抬舉自己了嗎?”
“胡說?!鄙蜃诹急凰龤庑α?,“你怎么會這么想?”
她撐了一會兒,又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哼。說到底還不是怪你!”
沈宗良莫名,“怎么又怪上我了?”
且惠摸了下他的喉結,“哪個叫你那么有魅力,被她喜歡上的?”
“小楊她喜歡我嗎?是哪一種喜歡?”
在他的眼里,楊雨濛根本就是個跋扈的小輩。
且惠忍不住要橫他一眼:“沈先生您認為呢?女人對男人,還能是哪一種呀?”
沈宗良嘖了聲:“她一直叫我小叔叔啊,這怎么行?!?/p>
她氣他這么的雙標,“怎么不行!我也一樣叫你小叔叔,昨天叫了好幾十句呢,在床上?!?/p>
他恍然大悟,想尋到了心病的癥結,“我說呢,我這每次一碰你,那股犯罪感是從哪兒來的了,原來根子在這兒。”
且惠索性一屁股起來,“用東拉西扯來逃避罪責,就沒人比你更厲害?!?/p>
沈宗良也跟著坐直,板起臉,“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本來就是兩廂情好時的撒嬌,她看他一認真,就先怯了。
且惠的手指點在唇上,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是開玩笑的沒有要”
沈宗良掌不住笑了,“看你嚇得這個樣兒!”
“嚇死人了?!鼻一菪念^突突跳著,往他身上靠過去,“你不許兇我。”
“不兇,不兇?!鄙蜃诹急е男母蝺郝龘u著,“你這么乖,我哪兒舍得兇你?!?/p>
且惠在他懷中傻笑,“那我做什么都可以嗎?”
“不打緊。天漏了我也給你去補?!?/p>
珠簾外的梨木桌上,三足鼎香爐里燒了半夜的龍腦香仍有余熱,清清涼涼的氣味散開來,風中隱約吹來一陣小曲,且惠閉目聽了聽,仿佛是一組“四夢八空”的調子。
“恩多也是個空,情多也是個空,都做了南柯夢。”
京市的一月份是最冷的。
這一年交九過后,天就沒怎么放晴過,陸陸續(xù)續(xù)地下著雪。
且惠每天去上學,都要做兩道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