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是被門前一陣輕微的談話聲弄醒的。
“她從傍晚一直睡到現(xiàn)在?”
先是一道沉冷的男聲,像雪壓山松。
緊接著有人答:“是,鐘小姐說她不餓,只想睡覺?!?/p>
他出聲責怪:“她小孩子家沒數(shù),你也由著她。飯都沒吃,能這么睡嗎?”
“我下次注意?!?/p>
停頓了一會兒,男人又懶懶地說算了,“我有時候都拿她沒辦法,更何況是你。隋姨,你先去休息?!?/p>
沈宗良一腳踏入房內(nèi),慢慢地合攏了兩扇門。
窗前的香爐里的安神香燃盡了,只剩下一縷殘煙。
清甜的余香里,四柱床上伏著一個朦朧的人影。
晚宴結束后,他推脫水土不服,請了假提前回來。
大會下午已經(jīng)開完了,接下來一些巡視工作,他在不在都一樣。
他太年輕,又太出名了,另有這份家世的加持,許多人對他恭敬的程度,甚至超過邵董。
邵成鋼私心,九成是不愿樂見他在現(xiàn)場搶風頭的。
沈宗良脫下西裝外套,扔在沙發(fā)上。
他擰著脖間的領帶進了浴室,習慣性地先把一雙手洗干凈。
室內(nèi)燈光通明,那管還沒開口的藥膏和棉簽就躺在那兒。
他搓洗著手,不悅地皺了一下眉。
飯也不吃,藥也沒上,她這是只顧睡覺了。
洗完手,沈宗良拿上藥膏出來,旋開一盞臺燈。
床邊白瓷底座的銅燈發(fā)散一圈昏黃的光暈。且惠睡亂了,一只手搭在枕頭上,身上單薄的裙子被擠弄到另一邊,露出細膩雪白的肩膀。
很有十九世紀的歐洲,在藝術創(chuàng)作深受古羅馬人文主義的影響下,油畫里少女的豐盈感。
沈宗良慢慢坐下去,手撐著床,盡量不去驚動她。
但撥開她黑密的長發(fā)時,還是忍不住俯身壓下去,吻了吻她的臉。
已經(jīng)轉入淺眠的且惠感應到了。
她伸手摸到了他硬朗的下巴,憑借著記憶,迷迷糊糊去找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