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說:“說不清是為什么,但看見你受冷落,我會難過?!?/p>
他沒有說是喜歡,沒有趁機油腔滑調,更沒有說愛她。
只是如實地,沒什么情緒地對她說,他會難過。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且惠的沖擊力有多么大。
此后的人生里,她經(jīng)歷過五花八門的告白,在牛津念法學碩士的時候,在香港瑞達事務所上班的時候,回到江城,在華江集團任職之后。
卻都不如這一句來得令人心動。
且惠的嘴唇動了動,抱著他的手臂伏下去,叫他的名字。
沈宗良目視前方,“開車呢,不要動不動撒嬌?!?/p>
她卻貼得更緊,“考驗你車技的時候到了,好好開啊?!?/p>
沈宗良七彎八拐地,停在了一座極隱秘雅致的園子前。
蔥綠的梨樹從紅磚墻頭探出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花開在枝頭,像剛下了一場新雪。
且惠推開車門下去,她仰著頭嘆了一聲:“這里好漂亮啊?!?/p>
“怎么了?”沈宗良停穩(wěn)車,走到她身邊,“連鐘小姐都沒來過嗎?”
知道他在說反話,且惠抿著唇嗔他,“我十歲就走了的呀,也不是處處到過。”
他指了指牌匾,“從前周家的老宅子,偶爾來坐坐挺好?!?/p>
且惠用細小的聲音說:“你當然是挺好了,到哪兒都被奉為座上賓,誰能好得過你啊?!?/p>
沈宗良沒聽清,他過來牽她的手,“什么?”
“沒有啊。”且惠立刻抬頭沖他甜甜地笑,“我覺得你說的對。”
他哼了聲,“這么勉強就別附和了?!?/p>
“”
周家老爺子雖是武將出身,并沒有一味追求奢華,走廊里布置得清雅素凈。
沈宗良一路牽著她,走過曲折游廊,深深庭院,她就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趨。
他的背那么寬,步子邁得很大,且惠隔著肩膀仰望他。
長長一條路,仿佛把她的一生都走盡了。
到了后院,且惠才明白他說的人多是怎么回事。
他們繞過垂花門,毗鄰池塘的涼亭里,坐滿了男男女女。
見沈宗良近了,眾人都站起來迎,棠因叫了句小叔。
周覆把嘴邊的茶杯擱下,起身說:“老沈,不是說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