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忘記關(guān)了,一直在書房,也沒出來。”
且惠啰嗦精一樣,扯過毯子給他蓋在身上,“肯定沒吃晚飯,說不準(zhǔn)還吃了老酒呢?!?/p>
她俯身過來時,發(fā)絲擦過他的鼻梢,癢癢的。
沈宗良聞見一道翠綠的清香,像雨后芭蕉。
他壓下眼皮,虛弱地笑,“那么厲害,全叫你說中了?!?/p>
且惠嗔過去一眼,“怎么還笑得出來呀,當(dāng)你的胃真是倒了大霉!這么受虐待?!?/p>
她巴掌大的面龐,做這個表情太生動漂亮,燈光下嬌憨得要命。
那一刻,沈宗良忽然很想伸手撥一撥她的臉。
隱忍的情緒幾乎全堆聚在了指尖。
但他克制慣了,咽了咽喉結(jié),手背上的青筋跳動兩下,終究沒有動。
她坐了一下,起身去廚房里找杯子,倒開水。
且惠擰開一瓶礦泉水,摻得溫溫的才端出來。
“沈宗良,把藥吃了吧。”她輕聲喊他。
沈宗良撐著沙發(fā)起來,接過她手里的藥,就著溫水吞了下去。
且惠有點擔(dān)心,“這個藥有沒有效果?要不要去醫(yī)院?”
他擺手,“這么點癥狀還不用,且死不了?!?/p>
“呸?!鼻一萑滩蛔×R他,“人生病的時候,不作興說這個的?!?/p>
沈宗良聽得想笑,虛弱道:“小小年紀(jì),哪兒那么迷信。”
她軟綿口吻,不依不饒地要求,“不要管,你快點呸三下,去去霉氣。”
歷來沒忌諱的,神鬼都不怵的沈總,病懨懨地躺在那兒,勉強牽了下唇。
“好,我說?!边^了會兒,他才小聲、吃力地說:“呸,呸,呸。”
因為疼,字與字之間停頓上許久。
且惠看他那樣子,又后悔不迭地說:“好了好了,休息吧。”
“哎,不是你非要我說的嗎?”
稍憩片刻后,沈宗良才有精神說句整話。
她跪坐在地毯上,一邊揉著他的胃,“嗯,是我不好。沈宗良,你先別講話了。”
且惠似乎被嚇到了,比他的臉色還更不好,蒼白、恐懼都寫在面上。
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