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也有不夠順利的情況,收到請求的人皺著眉頭揮手,避之不及。這時候申路河不得不揚起笑臉去貼那一張冷臉,去尋求一線的轉(zhuǎn)機,大部分時候,那人拗不過他的執(zhí)著,只好嘆口氣,手指按上紅印泥:“罷了,那姑娘也挺可憐的。”
明明氣溫很低,倆人卻都出了一身熱汗。將紅色干涸過后的請愿書收進包里,湊合著買了兩盒盒飯,蹲在塑料小凳子上,拆開筷子,前后磨著上面的木刺。
盒飯是小攤上賣的,料給的很足,一片紅艷艷,用筷子翻兩下,酥脆的金黃色鍋巴就翻了上來,一口下去,口腔和胸腔都被熱氣填滿。
這時,最近一直虛浮得宛如飄在半空的申路河終于有了一點“活著”的實感。
“申哥,你不去送嗎?”翟望岳三兩口就扒掉了盒飯的一半,他對申路河的提議有些懷疑,畢竟,他可是隨便拿出血觀音的人,他思考了許久,也不明白他手上為什么會有這個東西。
除非……翟望岳脊背莫名地一涼,擱下了筷子:“算了,你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p>
“小青,外面有人給你寫了請愿書,希望對你盡量輕判。”程見云對魏小青道。雖然嘴上不能表達出來,但她也對魏小青的經(jīng)歷充滿不忿:換了她,她也做不到就這么受著不公,等被欺負到一定地步,不說拔刀而起,至少得讓那些家伙付出點代價。
畢竟,她就是懷著這樣的理想,成為警察的。不是嗎?
她還沒想好對魏小青說什么,那個姑娘卻像突然遭到雷擊,愣住了。
她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多幫她的人嗎?這超越了她十四年來人生堆積起的認知,讓她的大腦過載了。
程見云躊躇了許久,才擺出嚴肅的樣子:“小姑娘,你之后大概率就是進少管所了。聽到?jīng)]有?”
魏小青壓下腦袋里滔天的海浪,默默松了口氣。沒把別的人牽扯進來,進少管所也不錯,至少管飯。反正還能比之前的處境更糟糕嗎?
程見云望著她,總有種感覺,就是這姑娘眼里,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她對著程見云,露出了這么多天來
申路河剛到居民樓下,就發(fā)現(xiàn)了一名不速之客。他面色驟變,立刻對翟望岳道:“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你先上樓吧?!?/p>
說罷,匆匆地向那個方向去了,走了幾步,下一秒竟然小跑起來,緊張和急迫無法掩蓋,至少瞞不過翟望岳的眼睛,他謹慎地沒有跟上去,卻精挑細選了一個將二人盡收眼底的位置。
冷風(fēng)把樹葉拍得啪啪作響,疊在住宅樓的玻璃上,蒙蒙朧朧聚合成尖銳的形狀,那一片暗色搖動著像扭曲的鬼影,隨著風(fēng)一起,不知是在尖叫還是在哭泣。
這一次,申路河認出了那個人的真實面目,八年對于他來說卻像是度過了半生的長度,既然他來找自己,自然也沒想過隱瞞,申路河率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