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藍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淚痕未干,書滑落在枕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窗外透進的霓虹光,斷續(xù)照亮她的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把她驚醒:“童童,童童,睡了嗎?”
是師姐的聲音!
童藍立刻爬起來,揉著眼睛跑去開門。
門一開,師姐李婉麗站在門外,模樣把她嚇了一跳——胳膊和腿上布滿一條條紅腫的傷痕,像是被什么狠狠抽過。
童藍驚呼:“婉麗姐,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崩钔覃悢D出個笑,聲音有些沙啞,“冬兒,過來幫我上藥,順便跟你說個事?!?/p>
進了李婉麗的臥房,童藍幫她掀起衣服,背上和胸前一塊塊觸目驚心的淤青映入眼簾,像被人惡意掐捏過。
童藍嚇得心驚肉跳,眼睛紅著哽咽道:“婉麗姐……”
“別哭,幫我抹背上。”李婉麗盤腿坐在床上,把藥膏遞給她,語氣故作輕松,“冬兒,跟你說個事。我接了個戲,馬上進組,這邊就不住了。房租還有倆月才到期,以后你就搬我這屋來吧。”
“婉麗姐,可是……”童藍咬唇,聲音低下去,“我現(xiàn)在沒錢……”
李婉麗回頭,笑著刮了下她鼻子:“傻丫頭,你是我?guī)熋?,我還能要你錢?這屋子大點,你那小房間以后專門放衣服好了。”
童藍低頭抹藥,手微微發(fā)抖:“婉麗姐,你身上到底怎么弄的?”
李婉麗沒答,靜靜看著她,眼神復(fù)雜。
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冬兒,前天咱們一起吃涮羊肉,你當時還說那家的肉特別新鮮。呵,其實我們跟那盤羊肉沒什么不同,今天我也特別新鮮?!?/p>
童藍愣住,心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她從沒想過自己是“羊肉”,她只想當草原上自由的羊,哪怕風吹草低,也能跑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可李婉麗的話像把刀,硬生生剖開她的幻想。
“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崩钔覃愓f了一句便不吭聲了。
童藍也沒接話,只低頭繼續(xù)抹藥,房間里只剩藥膏的氣味和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那一夜,童藍做了個噩夢。
夢里,她掉進一口滾燙的涮羊肉鍋,湯汁翻騰,她在湯鍋里臣服,怎么爬也爬不出去。周圍圍著一圈食客,眼神貪婪如魔鬼,筷子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一個男人尤其兇狠,咧嘴笑著,伸手要把她夾出鍋。童藍嚇得尖叫,卻發(fā)不出聲,只能拼命掙扎。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開門聲,應(yīng)該是李婉麗走了。
窗簾透進晨光,另一位師姐一夜未歸,房間空蕩蕩的。
童藍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鏡子前,盯著自己紅腫的眼眶,嚇得驚叫一聲。
她趕緊抓起化妝品,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覺得索然無味。
把化妝品往桌上一扔,童藍隨手套了件t恤,踩上舊球鞋,推門而出。
清晨的京城街頭,空氣微涼,行人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