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悄然降臨,寒意順著門縫鉆入偏房。
葉凡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手里卻緊緊攥著那個嶄新的紅本本。
結(jié)婚證。
昏暗的光線下,那燙金的三個大字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他翻開,看著上面他和柳如雪的名字緊挨在一起,墨跡未干的紅色印章散發(fā)著奇異的香氣。
嘴角咧開,弧度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一個近乎傻氣的笑容,怎么也壓不下去。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胸腔里像是塞滿了滾燙的棉花,又漲又軟。
娶到了。
他真的又把柳如雪娶回家了。
就在這時,“叩叩叩”,極其輕微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帶著試探的意味。
葉凡一個激靈坐起身,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迅速下炕,趿拉上鞋子,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舊木門。
門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是柳如雪。
她似乎有些局促,雙手交握在身前,頭微微低著。
“如雪?快進來,外面冷?!?/p>
葉凡側(cè)身讓她進來,順手關(guān)上了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fēng)。
屋里的空氣似乎都因為她的到來而凝滯了幾分。
“有什么事嗎?”
葉凡的聲音盡量放得柔和。
柳如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她抬起頭,清澈的眸子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忐忑與不安。
“葉凡……”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以后我們……結(jié)婚了,那這屋子……我們?nèi)齻€人,怎么住啊?”
葉凡微微一怔,隨即立刻明白了她的顧慮。
這偏房實在太簡陋了,四面透風(fēng),冬天冷得像冰窖。
他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還能勉強扛著,可讓柳如雪,甚至讓年紀(jì)更小的柳如霜住進來,非凍壞不可。
他看著她眼中深深的憂慮,那是一種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是對剛剛獲得的微小幸??赡鼙滑F(xiàn)實打碎的擔(dān)憂。
葉凡的心一下子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