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僚聞言,心神一凜,不到一會兒就聽見鋪天蓋地的狗吠聲,水牢的另一邊,有衙役弄了什么東西進(jìn)來,都用籠子關(guān)著,眼冒綠光,不時發(fā)出低吼。
竟然是狼!
趙樞已然起身,不再關(guān)心后事如何。一切都留給周述真收場。
馮僚看了那男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竟嚇得癱軟下來。很快收回目光,跟上前方的身影。
出了大獄,眼前這才明亮起來。
趙樞走在前面,馮僚跟在他身后。
不緊不慢地走了一會兒,身前忽然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
“這些時日京中如何?”
馮僚手里管著產(chǎn)業(yè),還有京中往來天津的信件,此話一出,便知這位爺是要了解京中的動向,于是一五一十地稟報起來:“……吏科給事中陳百年密封上奏皇上,彈劾吏部侍郎萬大人貪墨受賄,皇上命都察院嚴(yán)查。”
不知不覺走到了官署正堂。偶有官員往來辦公,看見他們前來,都很有默契地退了下去,趙樞坐到了正堂中間的交椅上,頭微微后仰,按了按眉心。
馮僚沒有停頓,細(xì)細(xì)地說著,一時又提起隱在趙家的探子。
“……若是那人在老爺這邊,倒有些不好辦,一來找不到人,咱們總不能都抓了,二來老爺脾氣不好,您拷問他身邊的人,難免交惡。”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身后傳來有力的腳步聲,馮僚轉(zhuǎn)頭,只見是周述真。他腰間纏了鞭子,鞭梢還有血跡。
“大人,他招了?!敝苁稣婀笆?。
上首之人揮揮手,只說知道了。
馮僚立時噤了聲。
“說完了嗎?”上首道。
顯然是在問自己,馮僚想了想,覺著已然事無巨細(xì),可是他是僚臣,當(dāng)然懂得給自己留幾分余地,便道:“或許還有遺漏,還望大人示下……”
趙樞坐直了身,默了片刻,淡淡地道:“這些時日小姐如何?!?/p>
馮僚聽了這話后背頓時冒起了冷汗,他主管京中一切大小事務(wù),心力幾乎都放在處理產(chǎn)業(yè)和消息往來上,卻很少關(guān)注內(nèi)宅。
他知曉大爺問的是哪位小姐。只是他知道得不多,于是只能硬著頭皮,拼拼湊湊地說下去:“聽說前些日子小姐病了一場……”昨日趙明宜來問他要拜貼的事也說了,還有今早出門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年輕士子:“像是來送什么東西的,那日是小姐幫的他?!?/p>
馮僚只覺這一趟來得并不輕松,還比往常累些。明明只是簡單回稟京中近況,可是他瞧著,大人的心情并不怎么好,甚至似乎更差。
小姐送到天津的信件好像也沒有了。
他很快回了京。
而另一邊,趙明宜在跟林氏去往壽安堂后,也過得不輕松。
明湘果然沒有放過她,把她給孟老爺請大夫的事情捅到了老太太這邊。
她看著一個漂亮的杯盞從眼前飛過去,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上首是祖母冷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