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說是夫人……其實年紀比六小姐年長不了幾歲。前夫人去后,不過幾個月大老爺便將徐家這位娶進了門,如珠如寶地疼著,襯得前頭那位夫人這么多年的苦心經營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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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
前頭的時候后宅妾侍不知凡幾,外室也置了幾房。這位一娶進門,后宅倒是清凈了。
勿怪這對父子像仇人一樣。
這誰能咽下這口氣。
前幾年大老爺在夫人那時納的姨娘,六個死了四個,都是當年對夫人不恭敬的。大爺一一都處理了個干凈。
“夫人的牌位若要遷走,今日恐怕會鬧得很大,到時候難免驚動老太爺?!瘪T僚思襯道。
一旁的趙樞卻涼涼地道:“若今日能驚動祖父,那我倒要問問,當年我母親死的時候,怎么倒沒驚動他……”
說罷,題完最后一個字,扔了筆便往祠堂而去。
馮僚眼皮子直跳。
這會兒已經日上三竿了,滄州家家戶戶都響起了鞭炮,香燭的味道十分濃。只是很安靜,分外安靜,這樣肅穆的場合說話是很不合適的。
趙樞身為長孫,自然要親自前往祭祀。
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雷鳴聲壓得耳朵沉沉的。大雨瓢潑,如瀑般從檐上傾瀉下來,一股腦地灌進中庭,排水的道口發(fā)出稀里嘩啦的響聲。
香案上的燭火總是點不著。
趙家?guī)孜焕蠣斀陨碇俜?,腰束革帶,頭上戴著官帽,一絲不茍,神情肅穆。就連遠在地方的四老爺五老爺也都回了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側。
“溪亭怎生還未過來……”二老爺看了眼黑壓壓的天,手里的燭火點了又熄,不免有幾分煩躁。
“他也太猖狂了,哪還有讓長輩等他的道理!”
四老爺五老爺沒有說話。三老爺倒是站得遠了一些,也沒有搭話。
大老爺面色陰沉:“既然他不愿意來,那往后也不用來了?!彪S即命人點香。
余下的少爺小姐都跪在祠堂外,瓢潑的大雨沒有停歇的兆頭,下人只能在一旁不住地撐傘。犧牲都上了供案,酒茶也奉好了,外頭點爆竹的是三房的承宣。他身上都濕了,卻不敢有絲毫抱怨。
里頭傳來高呼:“六少爺,快點吧,老爺說不等大爺了!”
天陰沉沉的,跟清明這個日子一般,讓人喘不來氣。
承宣聽見了,卻好像沒聽見一樣,手里的火折子遲遲未點……
他尊敬這位兄長,只覺著他不會在祭祖這樣的大事上犯錯,一定是有原因的,便想再等一等。
沒想到這一拖,便聽見伯父在里頭大喊:“承宣,你怎么也犯渾,聽不見我讓你點嗎?”顯然已經有幾分生氣了。
他無法,只能劃開了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