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夜。
常何再次悄無聲息地潛出東宮,在西市那家破敗的鐵匠鋪里,取回了一個沉重的麻袋。
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易在絕對的沉默中完成。
張阿六看著常何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轉(zhuǎn)身,將燒紅的鐵塊重新投入了鍛爐之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麗正殿內(nèi)。
李承乾親自打開了那個麻袋。
五十套,二百片馬蹄鐵,連同配套的蹄釘,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屬于精鋼的青色光澤。
每一片的弧度,每一個釘孔的位置,都與他圖紙上畫的,分毫不差。
甚至連邊緣的打磨,都處理得極為光滑。
“這張阿六,果然是個頂級的工匠?!?/p>
李承呈滿意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他拿起一片馬蹄鐵,在手中掂了掂。
這東西,在后世看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但在這個時代,它卻是一個足以改變戰(zhàn)爭形態(tài)的革命性發(fā)明!
它能讓戰(zhàn)馬的馬蹄,免受長時間奔襲和復雜地形的磨損,極大地提升一支騎兵部隊的機動性、續(xù)航能力和作戰(zhàn)半徑。
這意味著,大唐的騎兵,將跑得更快、更遠、更久!
在與突厥、吐蕃這些同樣以騎兵見長的游牧民族的對抗中,這將是壓倒性的戰(zhàn)略優(yōu)勢!
這份功勞,太大,太燙手!
以他目前“被禁足”的太子身份,根本吞不下。
如果他冒然將此物獻上,非但不會得到獎賞,反而會加重父皇李世民的猜忌——你一個養(yǎng)在深宮的太子,不好好讀圣賢書,整天琢磨這些行軍打仗的“奇技淫巧”,意欲何為?你想造反嗎?
所以,這份功勞,他必須“送”出去。
送給一個有足夠分量,能接得住這份天大功勞,并且能將這份功勞的價值,發(fā)揮到最大的人。
一個……能讓他借此機會,將自己的影響力,滲透到大唐軍隊之中的人。
大唐衛(wèi)國公,兵法大家,被后世尊為“軍神”的——李靖。
李承乾的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這個名字。
他選擇李靖,有三個原因。
其一,李靖是當之無愧的軍方第一人,戰(zhàn)功赫赫,威望無人能及。
由他來獻上馬蹄鐵,才具備足夠的說服力,能讓李世民和整個朝堂,瞬間認識到此物的巨大價值。
其二,此刻的李靖,正處于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