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海外奔波小半月,加上長途飛行的疲憊,抽干了她的意志,連假裝微笑都覺得耗費心力。
這是從未有過的。
容襄作為船運巨擘容家千嬌萬寵的二小姐,被養(yǎng)得性子矜傲,而與之齊名的是她在當代混合媒材雕塑領(lǐng)域中展現(xiàn)的驚人韌性。
她看似身型纖柔,卻能熟練操控等離子切割器或是焊槍,泡在雕塑室閉關(guān)動輒數(shù)月,短則幾天。刺耳金屬聲和扎鼻化學液氣味是必備,飛濺的火花等同于照明,常人難以容忍的環(huán)境在她眼中理所當然。
容襄的生活,拋開家族帶來的名利往來,實則純粹專注得近乎偏執(zhí)。
多數(shù)交際邀約在她眼里,是不值得分薄注意力的數(shù)據(jù)流。要么隨口拒絕,要么成為例行的沉底消息。
唯獨是對著傅豫,她總算有了點二十二歲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泛人氣兒。
容襄那熱泉般熾烈的愛慕迷戀,配上顯赫的家世和姝色天成的容貌,足以讓鐵石心腸也化成繞指柔。
傅豫從被追求的錯愕,到繳械投降地接納,屬實正常。
雖然不至于日日噓寒問暖,但只要相見,容襄總倚在傅豫懷里,捏捏他的臉,又戳戳流暢緊實的肌肉線條,端的是愛不釋手。
即使陪他工作一整天,只能換來一個額心的輕吻,她也笑得眉眼彎彎,情意之盛,簡直要灼傷旁人。
正因如此,容襄今時割裂得如同兩人的表現(xiàn),引起傅豫的不安也就不難理解。
他們的對視從讓同桌者起哄,到尷尬的靜默,不過一分鐘。
但容襄的大腦中像是有把無形的錘子在敲著,鈍痛陣陣,壓得她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
她撥開傅豫的手,在他皺了眉心前接過先前被拋出的臺階。
“是有點累,我想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