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氣味尋去,在蘆葦叢中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尸體慘白膨脹,毛孔擴張得像無數(shù)張微張的嘴,警察打撈時,跟爛豆腐似的,肉一坨一坨的,一碰就碎。
視覺和嗅覺雙重刺激下,她當時就吐了個七葷八素。
即使過了個把月,那股味道依然讓她茶飯不思,痛苦不已。
漸漸地,阿瑤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行走的尸體探測器。
將死之人散發(fā)著甜膩的芬芳;
新魂飄蕩著青核桃殼的苦澀;
腐尸則帶著那熟悉的、發(fā)酵過度的荔枝酒味。
她不僅能精準定位尸體位置,更能判斷死亡時間——坊間甚至傳言,她說三更死,閻王不敢留人到五更。
這份天賦讓她痛苦不堪,卻也成了她吃死人飯的本錢。
齊福秒懂阿瑤的意思,連忙擺手推脫:“不坐了婆婆,我和阿瑤這就出發(fā)了?!?/p>
走出醫(yī)院,秋天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齊福搓著手問道:“從哪兒開始查?”
“殯儀館!”
阿瑤想起昨夜那個吊軌的夢,殯儀館這種地方,還是白天去得好,她撂下話,率先上了齊福的五菱宏光。
剛上車,齊福變寶似遞上一堆吃食:韭菜盒子、油條、豆?jié){、水煎包……
“不合口味?”阿瑤只挑了杯豆?jié){,齊福有些訕訕。
墨鏡后的目光復雜地閃了閃。
要不是墨鏡擋著,齊福一定能看到她的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提醒他少吃些,有些道理,重要親身體會才懂。
齊福也沒強求,點火、掛擋,一氣呵成,破舊的五菱宏光顛出了拖拉機的氣勢。
車子一路晃晃悠悠,出了城就往南邊走,直奔云嶺山腳。
剛?cè)肭锛?,山腳下的晨霧還沒散去,大片綠油油的玉米在霧里影影綽綽,風一吹就嘩啦啦地響,像老人家說的鬼吹號子。
“吱……呲!”
急剎車讓水煎包滾落車底。
“有、有只黑貓竄過去了……”齊福尷尬地說。
阿瑤四下張望,荒蕪的鄉(xiāng)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玉米地里穿著孝衣的老嫗在燒紙,青煙漫進車窗的剎那,老嫗沖她裂開黑洞洞的嘴。
“專心開車?!卑幰е苌疖嚧?。
殯儀館的輪廓在霧氣中浮現(xiàn)時,齊福身子發(fā)冷,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