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確實很甜。
沉蓁蓁被衛(wèi)瑯撩撥得心里也很甜。
但那甜意在回到玄天觀師父親自到房中找她談話后便消失得干干凈凈。
脫下道袍換上布衫的婦人不必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清高模樣,看上去溫柔順和了不少。
婦人跟她說了很多。
“蓁蓁?!?/p>
她喚她的口氣和從前哄沉灼睡覺時一樣溫柔。那份親昵是天下所有阿娘對著自己孩子時才會有的。
“你今早出去的時候,孫家又來了個家丁,拿了地契和威遠侯的私章。家丁客客氣氣道了歉,說大少爺做主,為了補償咱們保住阿灼的名聲,必須讓阿灼嫁于孫懷衣為妻。這樣才沒人說她被孫家強搶的閑話??晌铱此麑O家想保住的是孫懷衣的名聲。你知道阿灼對林青山······那個家丁拿威遠侯來壓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婦人沉默了許久又說。
“那家丁說西京京兆尹與威遠侯關系很好,是一起從戰(zhàn)壕里爬出來的交情。所以拿那個魏郎君來壓他們沒用。若是我不同意,咱們以后就沒有一天的安生日子過。我說不想這樣,那家丁便又說了一個法子。他說若是你嫁給孫懷衣做妾······”
婦人捂著嘴哭了起來。
“你嫁給他做妾,孫家便放過阿灼。師父知道你不喜歡,可孫懷衣也不差,他定是有心,才會幾次糾纏你······你若是嫁到了孫家,也是能過得不錯的。”
殺人誅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真要挨打的時候,疼得是哪里怎么會不清楚?
沉蓁蓁只問了阿灼知道不知道。
婦人點了點頭。
沉蓁蓁便沒有再出聲。
只從懷中拿出用帕子裹著捂了一路的桂花糕,去瞧了瞧沉灼。
屋門緊閉著,沉蓁蓁便悄悄推開了窗。
屋中少女抱著一件紅色嫁衣坐在床上,愣愣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嫁衣是沉蓁蓁買的布,沉灼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五色朱華,霞蔚披肩。
沉灼穿上時和邙山懸崖上搖曳的鳳凰花一樣動人。
她還偷偷跟她顯擺了好久。
她口口聲聲說林青山不是好東西。
可教沉蓁蓁學詩時,有句詩她只念了一句便臉紅,下半句就再也不肯說出來。
我見青山多嫵媚。
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沉蓁蓁把桂花糕放到沉灼的窗邊,悄俏又將窗子合上。
遇見衛(wèi)瑯之前,這世上不是沒人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