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秀的臉上,眼神清亮坦蕩,帶著十足的歉意。
溫蓁心知肚明,這皮囊下裝的,早已不是原來那個魂。
是那個她熟知的、曾攪得天下大亂、掀起腥風血雨的夷陵老祖,魏無羨。
溫蓁抬手,輕輕摘下了兜帽。
夜色里,一張臉顯得愈發(fā)蒼白。
她朝著那人,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這位壯士,”她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玩味,“我看您手底下,還缺個能撐場面的兇悍鬼將吧?”這話,已是明明白白地揭了底牌。
那人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像是沒料到有人能認出他。
那驚訝轉瞬即逝,他穩(wěn)穩(wěn)坐在驢背上,神色如常:“這位姑娘,你認識我?”溫蓁目光直直地迎上他,沒有絲毫閃躲,坦蕩得近乎鋒利:“當然認識。
無論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對你,可都熟得很。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你不也一樣么?”那人眉頭一皺,張口欲問:“那……”溫蓁卻不給他機會,語速飛快地截斷:“眼下有更要緊的事。
你想知道的,日后自會分曉。
”話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如同墨汁滴入夜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足有丈高的古樹虬枝上,一道黑袍身影悄然立定,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從天女祠中倉惶涌出、四散奔逃的人群。
那目光急切地在攢動的人頭中搜尋,越是焦躁,越是難覓目標。
今夜這場夜獵,本是江澄為金凌鋪路揚名。
山中多是各家小輩,溫蓁前來,幫忙只是順手,尋人才是正事。
她心知肚明,即便自己袖手旁觀,主角們也不會出事。
她唯一需時時盯緊的,便是金凌——這孩子是江澄和她心尖上的肉,半分損傷都舍不得,偏偏少年意氣,最愛往險處闖。
溫蓁隱在濃密的枝葉后,冷眼旁觀。
那尊巨大的食魂天女石像,與她腳下古樹齊高,正狂舞著追逐幾名修為平平的散修。
追至近前,石像巨口一張,那幾名散修瞬間如爛泥般癱軟在地。
緊接著,天女俯下身,竟如野獸般,一口撕開其中一人的腹部,鮮血與內(nèi)臟的腥氣瞬間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