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沒糧了,否則不敢到這般地步。
“可去歲秋朝廷分明撥了錢,難不成……”挼風(fēng)看了眼宋轍,這可是失察之過。
清吏司雖有稽核之責(zé),可區(qū)區(qū)清吏司衙門,如何敢查布政使的事,何況山東民政事務(wù),一直是巡撫親管,他平日從不過問太細(xì)。
宋轍去歲照例查勘時(shí),倉(cāng)庫里分明有十萬石糧。若要從里頭挪那么多米糧出去,并非易事……
“原來是想我去登州府戴罪立功。”宋轍一顆心上下浮沉,他不敢想,若是自己沒有遞那折子上去,今日就該是五花大綁將他帶回玉京,殺雞儆猴。
可沈謙安排的差事,未免是將他往火坑里推,一招不慎,性命難保。
佑兒下午就出了城門,又怕在城門外待著有些礙眼,遂往前頭走了段路,靠在樹下躲著,原來的雙髻早垮塌垂到耳下,看著倒不像丫鬟了。
不遠(yuǎn)不近的,既能看到城門,也能看到附近的大路。
“這都天黑了,也不見大人和挼風(fēng)來。”佑兒咬了口餅子,嘟嚷道:“怕不成是騙我的?”
幸而今日沒有下雨,可草地上卻還有濕氣,佑兒自然不能坐著,但站得久了,難免腰酸腿脹,只能這般歪斜身子靠在樹上。
城門掛了燈,襯得這田野荒蕪間卻格外漆黑,佑兒心頭忽而有些慌,喃喃道:“怕不是想趕我走?”
宋轍曾說過自己沒有戶帖一事,萬事寸步難行。她也問過高娘子,在外不論是住客棧,還是置辦屋子,哪怕她再進(jìn)這濟(jì)南府的大門,也是萬萬不能的。
“大人定然不會(huì)趕我走,雖說他是摳搜了些,但不至于這般坑害我?!?/p>
遠(yuǎn)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佑兒忙放眼望去,不是宋轍二人又能是誰。
“大人!挼風(fēng)哥!”佑兒咬著餅,聲音聽著也不太利索。
宋轍勒馬停在她面前,見她模樣甚是滑稽,似笑非笑:“怎的這副樣子?不是讓你宵禁才出來,看來是等了許久?”
佑兒不好說自己為了出來想的借口,反倒不好在衙門久待,撇了撇嘴:“奴婢還沒好好瞧過省府,就早些出來逛逛?!?/p>
宋轍這才后知后覺,衙門在西邊,這是東城,怕是難為她這雙腿了,沉聲道:“上來吧,此行艱苦,事成后必有賞錢?!?/p>
佑兒卻退了半步:“如何敢與大人……”當(dāng)初他說過的話,自己可記得清楚。
宋轍面色沉了幾分,伸過手來,打斷她的話道:“時(shí)間緊迫,不講這些虛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