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當空,江浙此時是梅子時節(jié),在山東卻正好風月無邊。
宋轍雙眸不自然低垂落在她淤青之處,甚是關切心疼。
佑兒順著他的目光去瞧,抿唇不敢呼吸。她從未被人如此珍視,如此呵護過,即使心里有些自己的打算,此時心里也淪落的滿是宋轍。
她不管其他,只曉得一味緊貼著心愛之人,尋求半生不可得的溫暖。
直到雨聲淅瀝,已然黃昏才方歇了片刻。
夜里佑兒躲回自己屋里,沐浴之時將自己埋在熱水中,霧氣升騰之時,淤青之處的疼也散去大半。。
相比先前,清吏司這陣子閑了許多。
這廂挼風更覺得奇怪了,佑兒反而是害怕宋轍似的,連著幾日都躲著不敢進公房去。
倒是宋轍真是打定主意要撩撥,出去做事時總要給佑兒帶些什么新鮮物件才好。
夏意濃時,宋轍帶著挼風和衙門里幾個書吏去了趟平陰,勘察核驗去歲朝廷賑災撥去修繕的款項。
宋轍被罰俸祿告誡之事,官場上自然無人不知。
有人倒是看得透,覺得這是高品有意偏袒,否則早降職查辦了。
自然也有人不屑,覺得宋轍遲早要被查辦,譬如眼下這平陰知府馬思遠。
記恨去歲發(fā)大水時,宋轍在賑災糧上推三阻四,最后害得他不得不借幾個大戶的糧周轉(zhuǎn)幾日。
可衙門沒糧,即使借了些,又能管什么用?
不少百姓去衙門求救,跪在地上哭求,什么米糧也沒拿到不說。更有些觸了馬思遠的霉頭,當場被打死。
他全然忘記,自己在齊平宗屁股后頭馬首是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自己倉庫里的糧食被劫走販賣。
也全然忘記了,自己冷眼瞧著百姓死去,還派兵鎮(zhèn)壓,不準人鬧事。
也不知是多厚的臉皮,而今見著宋轍來就冷嘲熱諷道:“宋郎中可別嫌我府冷清,若是去年的糧食早些到,或許人氣還興旺些?!?/p>
真是不知死活,宋轍心里不屑與他計較。
抬眸看了眼日頭,瞇著眼藏住他嫌惡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正是大中午的,舉頭三尺有神明,馬知府說話可得三思,否則天怒不可饒恕呢?!?/p>